芳贺说过的甜言蜜语和远大抱负,反复在你脑海中回荡。
你先去家庭餐厅吃饭,接着又到咖啡厅休息,然后在街头漫步。你的结论是.·他一定是受到上面提拔,被调去总公司了。
多亏佐田签下大批合约,今年府中通讯处的成绩好得不得了,你猜芳贺因此受到赏识而调去总公司,站上了得以实现改革使命的位置。选在年底异动,一定是因为明年初就要接掌大任;之所以不告而别,一定是因为事出突然,忙到没空接电话。你相信再过不久,他一定会主动连系。
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
你花了一整天幻想这些故事,结果当天晚上回到公司便梦碎了。
“唉,就某方面来说,你也算得救了。”
你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中根却忽然冒出这句话。
新来的经理已经下班,其他业务员还没回来,办公室只剩你与顾门的中根。
“啥?”
·
你的语气略显尖锐。
光是顾门就能坐领千万年薪的寄生虫——自从听了芳贺这句话,你就对中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我在说芳贺啊。你也被他骗上床了,对吧?”
“啥?”你不由得大叫。“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跟他做了吧?”中根露出猥琐的笑容,大拇指比向会客室。“你刚来公司^-久,不是就被他叫进去训话了吗?他是不是在里面咄咄逼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逼你拿出真本事,然后你就爱上他啦?”
你倒抽一口气。
中根笑嘻嘻地继续说:
“然后他是不是某天约你去吃饭、把你灌醉,带去开房间?”
这男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中根看出你的讶异,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小子每次都来这一招,看来你还真的被蒙在鼓里。我告诉你,被骗的不只你一个。
每次他只要盯上谁,就会逼对方卖命工作,然后再给对方一点甜头尝尝,用这种方式支配人心。他说这世上有不少女人喜欢被支配,只要上过一次,就知道对方是不是这种人;还说她们浑身散发着一股想侍奉男人的味道,遮都遮不掉呢。每次有那种女人进来,他都忍不住会下手。他还说啊,跟那些保险阿姨逢场作戏虽然恶心,不过要是成功了,那些女人就会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只好当成工作忍一下啦。他也没说错啦,每个跟他有一腿的女人,不是陪睡就是买业绩,最后搞到崩溃。那些突然辞职的人,几乎都是被他搞垮的。你看,你还没被他搞垮,他就自己先走了,这不是很好吗?”
那些突然辞职的人——经他一说,确实有这些人。
你一阵头晕目眩,明明站得笔直,身体却摇摇欲坠,支撑双腿的地板仿佛正逐渐融化。
你脑中忽然浮现“请节哀顺变”这几个字。当时说话的就是眼前的男人——中根。去年年底你被芳贺叫进会客室时,他曾咕哝过这句话。■
“你、你别乱说喔!”
你嘴唇发抖,努力挤出否定的话语。
(没错,他在骗我。)
你的确喜欢芳贺,与他发生关系,想为他尽一份力。
但你不曾被支配,也不曾侍奉他。
你是独立自主的女人,只是谈着不拘形式的自由恋爱。
“我干嘛说谎?你自己也心里有数吧?那小子是不是以改革派自居,还说我是公司的寄生虫?唉,我也不否认啦,我的确是公司的寄生虫啊。但那小子还不是寄生在女人身上?嘴巴说得那么好听,自己还不是光靠女人帮他拉保险的小白脸,你说是吧?”
你很想否定,却一时词穷。
中根似乎觉得你的反应很有趣,残忍地接着又说:
“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没想到专靠女人骗吃骗喝的他,有天竟然也会栽在女人手里——”
中根接着说出更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实。
芳贺对佐田百合惠并非逢场作戏,而是动了真情,于是对她展开追求,却只是被玩弄于股掌"他一辈子不缺女人,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更想得到她,最后竟然跑去跟踪佐田。
即使如此,佐田依旧对芳贺视若无睹,还火速决定跟IT创投企业老板结婚、拍拍屁股走人,因此惹恼芳贺。听说佐田离职隔天,芳贺冲去她家堵人,还砸破窗子想闯进去,最后被警察带走,自断后路。
公司接获通知后,马上介入调停,虽然免除了刑事诉讼,但也将芳贺发派边疆,预定做到年底辞职。
中根后来说了什么,你几乎都没听进耳里。
这种感觉就像高中时那些你不感兴趣的世界史课◊亨利四世的卡诺莎之行㉔、皮萨罗与印加帝国的灭亡@……芳贺和佐田之间的闹剧,就像这些历史大事,与你毫无关系,听得你晕头转向。
忽然间,你听见泡泡破掉的声音。
原本注视着中根的你,眼角余光扫向映着美丽夜景的办公室窗户。睽违多时的橘红色金鱼——小纯的鬼魂,就漂浮在那里。
中根说的话或许有几分可信,但也非句句属实。
如果你真的如他所说,单方面被芳贺支配、为他卖保险,如今芳贺不在了,你应该也要失去陪睡或买业绩的动力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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