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总额近两百万圆的服饰配件,换得的现金却不到二十万。
(这段日子,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你觉得自己的身价暴跌到十分之一……不,更少,根本少到看不见。
更可怕的是,想活下去还得花更多钱。
不论人生是否活出价值,是否只是随波逐流,人只要活着,就得花钱。
每个月都得缴房租水电瓦斯费,三餐也得花钱,此外还有卡债及母亲的生活费。
没有钱就活不下去,当务之急是找到新工作。
你翻遍了求职和打工情报志,却找不到一份能支付你最低开销的工作。
不够,不够。钱不够用,完全不够!
为了贷款应急,你求助于电线杆上的广告,来到新宿三丁目的综合大楼,拜访某家小型信贷公司。那是不属于银行或信用合作社的非法金融业者,俗称地下钱庄。
有过父亲的前车之鉴,你深知向他们借钱的后果,但你实在别无选择。反正你又不是要借好几千万,只是想借点钱撑过待业期而已。
直到现在,那个可怕的远藤夺走整个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使你背脊发凉。怕归怕,但你依然鼓起勇气,轻轻敲门。
接下来的景象,与你原先预想的完全不同。就某方面来说,你期待落空了。
办公室里的办公桌排列得井然有序,只见六名员工各自打电话、敲键盘,淡然地处理分内工作。他们个个西装笔挺,当中固然有人染成棕发,却没看到留着小平头或烫电棒烫的人,也没人和远藤一样满脸横肉。那里没有电视剧常出现的神龛,也没有叼着雪茄、擦高尔夫球杆的老板。
接待你的人姓中村,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眼镜男,他的话简直令你不敢置信。
“依您的状况,我们第一次只能贷给您三万圆。等您还清款项,下次就能借更多钱。”
三万圆?就这么-点点?·
经济不景气,就连地下钱庄也不敢贸然借-大笔钱给个人户。东借一点、西借一点,债台高筑后被穷追猛讨——这种案例只会发生在景气良好的旧时代。
泡沫经济崩盘后,日本经济一蹶不振,很多事情勉强不得,金融信贷业也逐渐不再霸道。不由分说上门讨债的时代过去了,严格管制客户、使其能慢慢地小额还款才是趋势。
但是,三万块对你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
“怎么这样……”
中村见你大失所望,不禁苦笑。
“恕我直言,小姐,你现在失业对吧?我认为你连三万块都还不出来。”
这番话真是一针见血,冷静想想,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偿还债务。
中村端详着垂头丧气的你,说道:
“不过,如果你的工作足以偿还欠款,我愿意再多借你一点。有没有兴趣当应召女?我帮你介绍。”
中村劈头便介绍你去做特种行业,语气自然得活像推销薯条的速食店店员。
据中村所言,一般应召站的工作行情是··一天工作若能超过八小时的话,至少日领三万五千圆。
你下意识开始算钱。即使一个月只工作十天,也能赚进三十五万,用来支付开销绰绰有余。如果上班二十天,就是七十万,你拉保险时从未赚过这么多钱。
你说要回去考虑考虑,姑且先借了三万圆。隔天你马上打电话给中村,请他介绍工作。
其实你不大愿意在应召站工作——也就是卖淫——但你需要钱,而且越想越觉得陪睡拉保险和卖淫没有太大差别,况且卖淫是日薪制,条件更好。
你编造出各种理由来合理化卖淫,最后自愿走上这条路。
对方只是提供你一个选择的方向,并没有强迫你接受。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宪法保障人民选择职业的自由——你如此催眠自己。
中村介绍的应召站位在新宿,店名叫“幽会人妻”。
但我又不是人妻……这是你听到店名当下的反应。原来“人妻”是色情产业的术语,指的是超过二十五岁的女子。
实际上,做这一行的多半是和你年龄相仿的三十多岁单身女子,拥有家庭的则大多是单亲妈妈。
应召站的办公室位于新宿七丁目、歌舞伎町宾馆街旁的小巷公寓里,是间未经装潢的普通民宅,两房一厅一厨。应召站不同于泡泡浴或色情酒店,没有实体店面,直接在这间办公室里接洽业务。
其中一个房间做为办公用,另一间则是休息室。客厅和厨房是应召女郎的等待处,她们主要透过网站接洽业务,客人来电指名后,再搭车前往会合地点。
办公室由数名男性员工驻守,他们会管理应召女郎的出缺勤、结算业绩,还负责帮她们叫车。主管姓风间,职称是“经纪人”,由他负责面试。
风间相貌和蔼,说话轻声细语,穿着POO衫与休闲长裤,颇有“休假日的时髦老爸”的味道。
这场面试,其实更像是以录取为前提的说明会。
风间说明完公司的运作方式、付费方式、纠纷处理对策与员工守则后,问道:“怎么样,要不要马上‘入店体验’看看?”
“咦?可是,我第一次做这行,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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