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绑架了。
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
你的嘴巴被捂住,整个人被牢牢压在后座椅背,弄得你发疼。
眼泪扑簌簌落下,全身冒汗;怦咚!怦咚!你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
你脑中闪现平常那家伙殴打你的片段。冰冷深沉的恐惧,直直掉进你腹部深处。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将你拉入车里的,是两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
其中一人有双三白眼,嘴边还长着~圈胡子,年纪大约三十好几,绑着马尾。
至于另一个人,你对他的第-印象是孩子气,巨大的身躯配上~张娃娃脸,稚气未脱。
他留着三分头,眉毛很粗,穿起运动服活像高中运动社团的学生。
“你听好,不准吵喔!”
三白眼男说着,嗓音有着金属般的尖锐。
孩子气的三分头男捂住你的嘴巴,整个人重重将你压在椅背上。
别说吵闹了,你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抱歉啦,小妞,陪我们一下吧。”
前方传来粗哑的声音。
你动弹不得,只能将视线移向副驾驶座那名转头看着你的衬衫男。他跟不倒翁一样圆滚滚的,头发推成小平头,黑发中掺着几丝白发。与在后座压制你的两人相比,他显得年长许多。
他身旁的驾驶是电棒烫男。看来,绑架你的人共有四人。
三分头男的呼吸略显紊乱,但压着你的力气丝毫未见减弱。
电棒荡男发动引擎,车子动了。
你的背部感受到行驶带来的惯性。
三分头男就是不肯松开你。
好痛。好痛苦。好可怕。
汗水让你的体温直线下降。
好冷。
透过眼角余光,你瞧见车窗隔热膜外的灰色景致。高楼大厦如跑马灯般流逝而过,你不知道车子将驶向何方。
为什么他们要绑架我?我要被带去哪里?
窸窸窣窣,你转动眼球,望向声响传来的方向,只见三白眼男正在翻你的皮包。
他打开钱包,抽出里面的纸钞。这是你陪四个男人睡觉所赚来的钱,而且其中两个是“来真的”,另一个(应该说一只)还不戴套内射。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狩猎应召”?
你终于明白了。
想从早上从刚下班的性工作者身上攫取金钱的不只是牛郎,也有人以更直接、更暴力的方式抢夺钱财,那就是“狩猎应召”。
无实体店面的应召站办公室不会设在闹区,而是设置在附近的办公大楼或住宅区。这种地方从凌晨到清晨通常杳无人迹,是歹徒埋伏作案的最佳时机。
歹徒的目标是应召小姐而非应召站,因此只要受害者忍气吞声,事情就会不了了之。受害的应召小姐几乎不会报案,而应召站和在背后撑腰的暴力组织也不想自找麻烦,所以不会追查歹徒,更不会收拾善后。
遭警方大力扫荡的歌舞伎町中,那些隐没在台面下、在周围讨生活的性工作者,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遭到绑架、抢劫、甚至强暴——你听过类似的犯罪传闻,公司也叮嘱过你们务必小心,但你万万没想到,这种惨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跟染上性病时一样。你不该心存侥幸,因为风险真的很高,而且并非想避就避得掉。“搞什么,只有这么一点钱?”
三白眼男数着钱,尖声笑道。
你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狠狠割开,体内的灵魂也被硬生生捣烂。
(辛辛苦苦赚来的皮肉钱不仅被抢走,而旦还袪耻笑,天理何在?)
你咽不下这口气,好想大哭大闹一场。
然而,人高马大的三分头男压制着你,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饮恨。
行驶数十分钟后,车子停下来。
街上的喧嚣消失了。
此处应该还在东京都范围内,只是偏僻荒凉。
引擎熄火,副驾驶座的圆胖男朗声说“走吧”,三白眼男也应声说好,打开车门。
看来圆胖男地位较高,可能是老大,而电棒烫男、三白眼男与三分头男则是小弟。
三分头男松开手,松开你的嘴巴与身体。
同一时间,你大口喘气,呛得咳了好几下。
“过来。”
三分头男拉住你的手,你毫不抵抗,乖乖下车。
“算你倒霉,不过也算你活该,谁教你要卖肉。”驾驶座的电棒烫男窃笑道。他叼着烟,似乎不打算下车。
他们带你到一幢大建筑物的后方,建筑物大如工厂。
此处是视觉死角,路人无法从马路上一窥究竟。这里杂草丛生,水声淙淙,或许附近有河流。
厢型车的停车处旁有间小组合屋,圆胖男打开门锁入内,三白眼男与三分头男也带着你走了进去。
屋内约有五坪,后面有个小厨房,地上铺着灰色地毯,窗帘全部拉上。除了墙边的两个小柜子,室内没有任何称得上家具的东西,房间正中央则有一张大床垫。
“过去!”
三分头男用力一推,你不禁踉跄几步,倒在床垫上。
“啊!”
“嘿嘿,你就算叫破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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