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很抱歉。没有手令,你只能往回走。”段立说着,手一挥,两边的数十名甲士立刻聚拢过来。
“段将军如此阻挠,是想让韦某交不了差吗?”
“段某只是在履行职责。至于韦将军交不交得了差,那是你的事,与我无 关。”
“这么说,咱们是没的谈了?”韦挺眉毛一挑,也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段立唰的一声抽出佩刀,在面前的沙地上画下一条线,对左右道:“弟兄们听着,任何人胆敢越过此线,杀无赦!”
“遵命!”众甲士同声应诺,齐齐抽出了佩刀。
与此同时,韦挺这边的人也都已抽刀在手。就在此刻,站在段立右首的一名甲士突然出手,龙首刀划过一道弧光,迅疾无声地割开了段立的喉咙。
鲜血喷溅而出。段立双目圆睁,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直直栽倒在地。
这瞬间发生的逆转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只有王弘义的嘴角浮起一丝狞笑。
萧君默也忍不住一脸惊愕。
这大唐朝廷里到底潜伏着多少冥藏舵的人?!
那些玄甲卫在愣了短短一瞬后迅速反应过来,最近的六七个人同时出刀,将那名细作砍成了肉泥。这时韦挺等人已经扑了过来,双方展开混战。王弘义和萧君默、华灵儿交换了一下眼色,一同带着精干手下杀开了一条血路,以惊人的速度直扑大宝殿……
韦老六和郗岩率部从北马坊河东岸进入了下水道,一路上连续撞开了四道铁栅,于半个时辰后来到了第五道栅栏前。
头顶上便是天台山了,所以他们只能在这儿等着,等那个“自己人”来接应。
差不多一刻钟前,九成宫监邓崇礼便来到了天台山的山脚下。
在此站岗的十几名玄甲卫都认得他,于是简单地问过口令后便任他自行活动了。邓崇礼信步来到下水道的入口处,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站着一个人。
“谁在那儿?”
那个人从暗处走了过来,竟然是尹修文。
“尹奉御?”邓崇礼赶紧拱拱手,“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睡不着啊!出来走走。”尹修文笑了笑,“邓宫监不是也还没睡吗?”
“哦,下官也没有睡意,便四处看看。”邓崇礼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今日有些忙乱,我怕忙中出错,便各处再巡一巡。”
“今天把你们折腾得够呛吧?”尹修文面露关切之色,“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就早点休息,巡查的事交给底下的人就行了嘛。”
“我这人天生劳碌命。”邓崇礼苦笑,“不自个再巡一遍,我还真不放 心。”
“邓宫监尽职尽责,令人钦佩啊!”尹修文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吧,你忙你的,我先去睡了。”
“尹奉御慢走。”邓崇礼躬了躬身,目送着尹修文走远,旋即脸色一冷,快步走回下水道的入口处,左右看了看,一低头便钻了进去。
下水道的两壁和阶梯都由整齐的石料砌成。邓崇礼举着一支松明火把,从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走了三十来级,便下到了一个平台上,平台下方便是水道。邓崇礼将火把举高了一些,看见前面有个黑影,正背对他站着,面朝不远处的铁栅栏。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邓崇礼朝前走了两步,口气有些不悦。
“您终于还是来了。”崔绍转过身来,面带笑容。
“有什么话不能在上面说,非得约到这鬼地方来?”
“哈哈,您这话说得好,鬼地方!”崔绍朝他走近了几步,“之所以约您到这儿来,是因为属下知道,今夜,这里会闹鬼!”
崔绍故意在最后两字上加重了语气,邓崇礼不禁打了个激灵。
“你小子到底玩什么花样?”邓崇礼恼了,“你不是说咱们宫里头有内鬼吗?快说,谁是内鬼?”
“内鬼?不不,您听错了,我说的是闹鬼。今夜,就会有一群鬼……”崔绍突然一指黑黢黢的栅栏处,“从那儿冒出来!”
邓崇礼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会从这儿潜入宫城?”
崔绍阴阴一笑,点了点头。
“不可能!”邓崇礼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腰间,那儿挂着一大串各门禁的钥匙,终日不离身,连睡觉都掖在被褥底下。
“怎么不可能?”崔绍冷冷一笑,“您仔细看看,那道栅栏的钥匙还在不在您身上?”
不远处的铁栅门上,横着一块粗大的铁锁。
邓崇礼闻言一惊,立刻把腰间的一大串钥匙掏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暗处突然蹿出一人,一手捂住他的嘴,同时一刀刺入了他的后背。
崔绍一个箭步跨上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火把,当然也抢过了他另一只手上的钥匙串。后面的那个人把刀抽回,将邓崇礼推倒在地。他的面目露了出来,竟然就是邓崇礼手下的一名主簿。
邓崇礼倒在血泊中,又惊又怒地瞪着二人:“你,你们就是……”
“对,我们就是内鬼!”崔绍狞笑着,晃了晃手上的钥匙串,“多谢你把钥匙亲自送过来。待会儿,我就会打开那道门,把更多的鬼放进来。今夜,我们要血洗九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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