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强打精神,举起双手,正准备领旨谢恩,不料赵德全忽然道:“别急,圣旨是宣完了,可还有一道口谕未传呢。”
一听此言,李祐不由全身一僵,抬起头来:“口谕?!”
赵德全赶紧避开他的目光,咳了咳,接着道:“传圣上口谕,着即赐李祐鸩酒一杯,以谢天下!”
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宦官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双手端着一副托盘,盘中赫然盛着一杯毒酒。
李祐突然跪行了几步,像疯了一样紧紧抱住赵德全的腿,喃喃道:“赵内使,求求你,求求你跟父皇求个情,饶儿臣一命吧,儿臣知错了……”
赵德全顺势把圣旨塞进他的怀里,然后给了手下宦官一个眼色。两个宦官立刻上前,强行把李祐拉开了。赵德全赶紧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牢房。
直到走出很远,身后依旧传来李祐声嘶力竭的哭喊。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赵德全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
匆匆回到甘露殿内殿时,赵德全看见皇帝怔怔地坐在榻上,神情木然,眼中还隐隐泛着泪光。
见此情景,赵德全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无论李祐如何大逆不道,毕竟也是亲生骨肉,皇帝做出这个“赐死”的决定,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李世民察觉他进来,暗暗抹了抹眼角,道:“事情都办妥了?”
“回大家,都办妥了。”
李世民“嗯”了一声,表情仍旧凄然。赵德全正想找什么话来安慰一下,殿门外忽然有一个宦官匆匆走了进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奏。
赵德全赶紧迎了上去。
这种时候,除非有什么天大的事,否则还是不要打扰皇帝为好。
李世民抬眼一瞥,看见赵德全和那个宦官一个劲地交头接耳,神色似乎有些慌张,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道:“有事就奏,少在那儿嘀嘀咕咕!”
赵德全一惊,慌忙快步走过来,嗫嚅道:“启禀大家,魏太师之子魏叔玉刚刚来报,说、说……”
“说什么了?”李世民心中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魏太师他……他薨了!”
入夜,李安俨穿着便装,随李元昌来到了平康坊的栖凰阁。
李承乾、侯君集、谢绍宗、杜荷、封师进已经在雅间里等着他们了。
早上李安俨在东宫画出上元节宫宴的安防图后,李承乾便让李元昌和侯君集去找宫中的眼线验证,结果证明他画的图完全正确,李承乾于是放下心来,便正式让李安俨加入了进来。
众人见礼后,李承乾给李安俨和谢绍宗做了介绍。二人寒暄了几句,李承乾便开门见山道:“诸位,离上元节没剩几天了,咱们必须尽快确定行动方案。”
由于皇帝更改了上元节夜宴的地点,所以原定的行动方案必须大幅修改。
“殿下所言极是。”侯君集立刻接言道,“咱们原定的计划是兵分两路,现在看来,必须得分成三路,同时动手。”
“为何要分成三路?”李元昌不解,“原来的目标是魏王府和尚书省,现在不过是把魏王府换成了太极宫,不也还是两路吗?”
“七叔有所不知,”李承乾怕他跟侯君集一言不合又起纷争,便接过话茬,“听说魏王感染了风寒,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想必上元节宫宴他是参加不了了,这些天他只能老实待在自己府里。”
李元昌恍然:“这就是说,咱们到时候的行动目标也包含了魏王府?”
“正是此意,所以才要兵分三路。”
“尚书省还是我负责。”侯君集道,“我来搞定长孙无忌和百官。”
“那魏王府就交给在下吧。”谢绍宗道,“我带上本舵的所有人手,定将魏王人头拿下!”
“很好!”李承乾踌躇满志,把脸转向李安俨,“李将军,依你看,咱们宫里这一路,该如何行动?”
李安俨略为思忖了一下:“回殿下,卑职建议,您可以把东宫兵力分成两拨,一拨跟卑职一起扼守玄武门,彻底封锁内外;另一拨入宫之后,与卑职的部分属下联手,分散控制各主要殿阁。另外,卑职会把最可靠的手下安排在举行宫宴的百福殿,命他们随时听候殿下差遣。如此一来,整座太极宫就在殿下的股掌之中了,不管是谁,到时候都将成为殿下砧板上的鱼肉!”
李承乾满意地点点头,对封师进道:“师进,到时候你带上咱们东宫的精锐,和李将军一起守在玄武门。行动一开始,此处便是最要害的关节,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必须给我牢牢控制住,直到我拿到父皇的退位诏书。”
封师进双手抱拳:“属下遵命!”
“二郎,”李承乾看向杜荷,“宫宴开始后,你便找个由头离开百福殿,把咱们埋伏在附近千秋殿和承庆殿的人手召集起来,然后包围百福殿,配合我在殿内的行动。”
“没问题。”杜荷嘻嘻一笑,“到时候我就说吃坏了肚子,得赶紧上一趟茅 厕。”
“随你怎么说。”李承乾淡淡道,“只要别引起旁人注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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