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蝶衣百思不解。
突然,她感觉萧君默仿佛已经变成了陌生人,一个充满了神秘和诡异气息的陌生人。
李元昌听李安俨说宫中的安防计划可能有变,顿时吓坏了,立刻赶到东宫,把事情告诉了太子。李承乾也被这个突发情况搞蒙了,一边命李元昌赶紧入宫打探确切消息,一边命人通知谢绍宗和侯君集见面。
酉时末,李承乾、谢绍宗、侯君集先后来到平康坊栖凰阁,紧急商讨对策。
“先生,依你看,若父皇同意让吴王带百名武候卫于明晚进驻百福殿,咱们该怎么办?”李承乾一脸忧虑地看着谢绍宗。
谢绍宗拈须沉吟,片刻后道:“若果真如此,明晚的行动恐怕只能取消了。”
“什么?”侯君集眼睛一瞪,“我说老谢,你这未免太谨慎了吧?稍有变故就取消行动,那咱们还能干成什么事?”
谢绍宗笑了笑:“君集兄,这可不是小小的变故。若消息坐实,明晚的百福殿将是一个极度凶险之地,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岂能去冒这个险?”
“不就是区区一百名武候卫吗?有什么可怕的?”侯君集不以为然,“让封师进早一刻离开玄武门赶到百福殿,我在南衙收拾了长孙之后,也尽快带人杀进宫去,我就不信对付不了吴王和他的武候卫!”
“君集兄,话说起来容易,可事实哪有这么简单?”谢绍宗耐心道,“你让封师进早一刻离开玄武门,就等于把这个重地全盘交给了李安俨,万一玄武门遭遇攻击,李安俨抵挡不住或是临阵倒戈怎么办?即使百福殿得手,太子殿下不还是危险 吗?”
“李安俨的家人不是在你手里吗,你还怕他倒戈?”
“他们是在我手里没错,可人要是到了万般无奈的时候,什么绝情的事做不出来?倘若李安俨为了保命,宁可牺牲他的家人呢?”
“左一个万一又一个倘若,如此前怕狼后怕虎,那还打什么天下?!”侯君集知道自己的吏部尚书马上就要当到头了,若不尽快行动,局势将对自己非常不利,是故极力坚持,“咱们这回要干的,本就是惊天动地、九死一生的大买卖,哪能不冒风险?像你这么畏首畏尾,那索性啥也别干了,大家趁早散伙吧!”
李承乾听他越说越难听,不禁蹙眉道:“侯尚书,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吗?我也没说一定就不干了,你何必急成这样?再说了,父皇准不准吴王的奏议还不知道呢,若是父皇否了,咱们的计划不就可以照常进行了吗?”
侯君集这才撇了撇嘴,不再言语。可没过多久,就又瞅着窗外的天色,嘟囔道:“这个汉王就是磨叽,打听个消息也要这么久!”
“君集兄少安毋躁。”谢绍宗方才被他一顿数落,此刻却仍不愠不恼,微笑道,“反正今日必有准确消息。”
话音刚落,在门外放哨的封师进轻轻推开房门,然后李元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怎么样?”李承乾紧张地看着他。
李元昌神情似乎有些沮丧,走到李承乾食案边坐下,抓起案上的酒盅,仰起头一饮而尽,却始终一言不发。其他三人不禁相顾愕然。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呀!”李承乾急了。
李元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嘿嘿一笑:“皇兄否了,没同意让吴王带人进驻百福殿。”
三人闻言,总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好消息,你干吗摆一张臭脸?”李承乾不悦道。
“我就是逗逗你们。”李元昌嬉皮笑脸。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开玩笑?!”侯君集忍不住爆了粗口。
李元昌脸色一黑,正要回嘴,李承乾赶紧道:“行了行了,都别废话了,赶紧各自回去准备吧,明晚的行动按原计划进行。”
说完,李承乾便率先离开了栖凰阁,接着侯君集和李元昌也各自离去。谢绍宗却不慌不忙,又在雅间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华灯初上,正是平康坊的夜生活开始的时候。栖凰阁大门外的街道上,行人熙攘,车马川流。没有人注意到,大门斜对过的一个暗处,停着一架不新不旧的待雇马车。此刻,车夫正歪躺在座位上,脸上盖着斗笠,似乎在打盹。
不时有客人过来,想雇他的车,却都叫不醒他,只好另找他人。
过了一会儿,谢绍宗低着头,带着几名贴身随从匆匆步出栖凰阁。这时,对面打盹的那个车夫忽然醒了。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把斗笠戴在了头上,笠檐压得很 低。
此人正是袁公望。
谢绍宗紧走几步,登上早已候在门口的自家马车,那几名随从也各自骑上马,一行人前呼后拥地离开了。
袁公望暗暗一笑,随即提起缰绳一抖,轻轻“驾”了一声,马车应声启动,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大约一炷香后,栖凰阁后院一扇紧闭的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黑影闪身而出。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光线昏暗,此人又穿着杂役常穿的褐色布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此人警惕地看了看左右,旋即朝右首的巷口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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