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威廉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因为奈维尔刚刚所说的那些,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台词。这壶热水有毒,他想把我们全部杀掉——这否定了今天早上他自己那句“毒杀什么的不过是臆测”-等于扣下让成员不信任彼此的扳机。
“……奈维尔,这话是什么意思?”
爱德华的声音失去了抑扬顿挫。“你想说我在这里头加了东西?”
“喔,是这样吗?”
“知道了,我先喝。这样就行了吧。”
爱德华将纸杯拿到嘴边,奈维尔则以轻视的眼神看着他。
“随你便。如果你真的认为那些水安全的话一”
爱德华突然停下动作。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纸杯。
威廉感觉到汗珠从背上流过。
水母船的饮用水,是从储水槽拉管线到厨房。爱德华所煮沸的开水,应该也是从那个储水槽装的……他想说有人直接把毒下在储水槽里吗?
“……慢着,不可能。因为,大家不是一直都在喝这些水吗?”
“毒这种东西,之后再加就好。”
琳达倒抽一口气。
直到不久前,这艘水母船还处于严重的混乱之中。这段期间,谁在哪里做了什么,威廉无法完全掌握。
“怎么啦?快喝。”
奈维尔下令。爱德华盯着手中纸杯,接着用充满冰冷怒意的目光瞪向奈维尔——然后一口气把水喝光,重重地将纸杯敲在桌上。漫长的沉默随之到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爱德华的身体没有产生异状。
“……看样子没问题呢。”
克里斯战战兢兢地开口。琳达又哭又笑。威廉也松口气。当事者爱德华依然沉默一只是像发条停了一般让身体沉进椅子里。
奈维尔冷哼一声,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拿了一瓶酒和开瓶器回来。似乎是拿出了放在厨房的存货。
“什么嘛,居然不碰一4啊?都让人帮你试毒了。”
“想喝你们自己喝。要暖身子的话喝酒有效多了。”
克里斯不爽地“哈”了一声,奈维尔没有丝毫介意的模样,拔出瓶栓将浓紫色液体倒入纸杯。
威廉将已经变温的水喝下肚。这几天已经喝惯的些许金属味还是老样子。他再度将热水倒进空纸杯。毕竟他的脸皮实在没有厚到能和奈维尔要酒喝。
“我说啊,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以我刚才就说过了吧。等到救援抵达,仅此而已。”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接下来要睡在哪里?”
“你问睡哪里,那当然……除了客房还有别的选择吗?”
“所以说——”
“琳达,你想说‘所有人都该待在同一个房间’是吗?”
如果要为了节省燃料而少用空调,最合理的选择就是大家挤在同一个地方。虽然客房只有一张双层床,但是剩余空间要让其他三人打地铺绰绰有余。
然而,琳达的回答出乎威廉意料。
“不是啦,笨蛋。我不才要大家待在一起。跟杀人凶手睡在同一个房间,我可不干。”
餐厅的气氛瞬间冻结。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不说?教授死法奇怪,我们又在这种地方遇难——这一点也不正常,一定是某人干的好事!”
“冷静下来,琳达。某人是谁啊?还不能肯定犯人就在我们之——”
“航行系统也好,紧急停止开关也好,其他人要怎么动手脚嘛!是谁,是谁做出这种事,快点报上名来!”
没有人回应。
这就是方才威廉所抱持的不安——想必除了犯人之外,每个人都感受到同样的恐
o
这究竟是谁做的?自己和同伴接下来会怎么样?
真的能平安地存活到救援抵达吗?
“那么琳达,你认为该怎么做才好?”
爱德华抛出问题。“这个吊舱只有三间客房。厨房没有锁。轮机室只能从外侧上锁。若说还有哪里能従内上锁,就只剩操舵室了。你是要把剩下那个人丢在没得上锁的地方吗?”
琳达别过目光,看向窗外。深沉的暮色里,诸多雪花在飞舞同时发出诡异的呢喃。
……没办法。在这种猛烈的风雪中过夜,根本就是自杀。
“我觉得大家个别行动反而危险。无论逼我们待在这里的是谁,都不能保证那人没办法打开房间的锁。”
这个吊舱,是设计成让家庭或亲密的同伴共用。门锁就只是従内侧转一下的简单构造。能够窜改自动航行系统的人·实在无法保证他不会带着房门的备用钥匙。
更何况,爱德华虽然好像故意不提,但琳达的提案还有另一道心理障碍。教授的遗体在客房里。若要让全员分别在安全的地方休息,必定有人得和教授遗体待在一起。虽然只要把遗体放到外头就好,但教授死在那里造成的排斥感无法简单抹消。
“……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做?”
“全员待在同一间客房,每次轮流由一人或两人休息。只要清醒的人有三个以上,犯人应该就无法轻易下手才对。”
52书库推荐浏览: 市川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