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比·沃伦一边看着工厂热火朝天的生产场景,一边大声和查理哈里说话。因为噪音的关系,声音太小的话,他们都听不清对方讲话的内容。
“这里三班倒,连轴转,头也陪着一起,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很辛苦。”
查理哈里曾经在生活会上提出这个问题,希望头能多休息一下。可头总说,现在正是革命的紧要时刻,要抓紧难得的和平时机赶快发展,就继续每天工作到深夜。查理哈里这些人虽然心疼,却也无法阻止,只得努力干好自己的工作,为头分担一些压力。
“啧啧……还以为咱们算辛苦的,每天练队形、练排枪,晚上还要上课,没想到这些工人比咱们还不如。我那个时候还挺羡慕工人的……”
“那个时候咱们都是奴隶,没有自由身,连人都不是,自然会羡慕工人。毕竟他们是社会认可的人,还可以工作赚钱。现在头给了我们自由身份,和工人阶级就一样了,都是社会底层的无产者,你自然不会觉得太羡慕。”
查理哈里最近理论知识和实践知识都在飞速提升。农奴队伍负责人的身份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他也在挤出一切时间,拼命的学习共产主义,学习资本论,背诵《共运党宣言》。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确实能够帮上加斯腾斯,那个给了他现在这种不敢想象的好生活的人。
“也是,我绝对不会忘了头对我们的好,他让我去死,我就立刻去死!一点都不犹豫!”
芬比严肃的表态,继而又转向查理哈里,“不过头儿毕竟是头儿,肯定住的比我们好,这个我也能接受。毕竟他救了我们的命,住的比我们好,也应该。”
“跟你说了,头儿不是那样的人!”
查理哈里有些不耐烦了,他拉着芬比快步前进,穿过生产区,在办公室找到了加斯腾斯。他正披着一件毛皮外套,坐在办公桌前办公。巨大的绘图纸被整齐的平铺在办公桌上,纵横交错的蓝线在纸面上延伸,构成了复杂的图案。一只做了一半的、和现在任何一支步枪都不相同的步枪放在头的脚旁,吸引了查理哈里的目光。
“哟,查理哈里,芬比,你们来了?有事么?”
加斯腾斯抬起头,看到了查理哈里和有些紧张的芬比。他曾经用了很多精力去记住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名字,以确保自己不会叫错。这是他对这些把性命交给他的同志们最大的尊重。
“头儿”,查理哈里上前一步,开门见山,“是这样,我们想看看您住的地方。”
“啊?”,加斯腾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他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芬比,果然得到了答案。
“那个……头,我们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就是——”
“就是芬比他说,分房子的时候,您肯定会给自己分最好的,可是您到最后都没要房子。他说您住的地方肯定比我们的房子好,我就和他打赌,赌赢了的人,可以管爱莲娜现在的农奴同志们,就是这样。”
查理哈里几句话讲清楚了事情原委,加斯腾斯也听明白了,他轻轻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了办公室屋顶的辉石吊灯。白黄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而下,照亮了办公室一角的一个床铺。
“喏,我平常就睡在这。”
加斯腾斯很随意的走到那床铺旁,翻弄了两下,从床上找出了自己的另一件衣服,“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头,你……你就住这儿?”
芬比·沃伦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他上前两步,看着那张床。那是用几个板条箱拼起来的临时床铺,上面胡乱放着一床被子,没有整理。枕头和被子用的都是粗棉布,很不值钱但是很耐用的布料,一本《论资本》放在床头,中间还夹着书签,一看就经常被翻阅。两台辉石台灯被放在了床脚,可能是夜里用来取暖的。除此之外,这张床上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芬比注意的东西了。
“对啊,住这里方便,工作完倒头就睡,明天起来继续干。你们也知道现在爱莲娜的事情很多很杂,民兵要训练,还要上文化课,工厂的事情也很多,还要组织生产。外面的旧势力对我们也很敌视,很多问题都需要解决,住在办公室比较方便——”
“可是,可是,您完全可以自己住的更好一点啊,住一个单间,或者住我们新盖的房子,您是我们的头,您给了我们自由民身份,我们不会介意的,您住好房子,是理所应当的啊!”
芬比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大意他还是讲清楚了。在他的认识里,加斯腾斯这么做,完全不符合他对官员的认识。
“我知道你们不会介意”,加斯腾斯拉着两人做到了办公室旁边的沙发上,拿过水壶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可是我自己介意。我已经说了,在爱莲娜,没有阶级,没有剥削,所有人都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奋斗。你们白天要训练,晚上要上课,很辛苦。这些工人们一天三班倒的生产,也很辛苦。大家都在拼命,我自己就不能偷懒。而且,身为你们的头,在你们所有人都住上好房子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住上好房子的。也许我和你看到的那些其他的官员不一样,可这很正常。我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官员,一个能够剥削你们的统治者。我们是一样,是平等的,虽然分工不同,但是我们都在为了同一个事业奋斗,所以我们叫彼此同志。既然是同志,当然就不应该搞特殊化。不过,对那些战斗在一线的,干活努力,肯动脑子,帮了咱们爱莲娜大忙的工人、农民,我们会给他们更好的待遇,这样的特殊化,我是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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