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兰其尔和奥莱格紧紧拥抱,继而分开。在这危急关头,两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两天的追击不仅耗尽了游击旅一团的弹药,也耗尽了大家的精神。他们既无法摆脱敌人,也没办法发起决定性的反击。到了后来,在旅里党员同志召开的会议上,大家一致决定,与其这么憋屈的被敌人追死,还不如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战斗。把一团的绝大多数有战斗能力的人放在后面,和敌人决一死战。轻伤员则分散撤离。同时,所有战士都得到了统一口径的信息,一旦被俘,就告诉敌人,加斯滕斯就在撤退的那些人里。
只有这样,才能在游击旅一团被敌人消灭后,继续把敌人牵制在这片土地上,给加斯滕斯和大部队,更多的时间。
奥莱格看着自己的旅长贝兰其尔·沃伦转身,突然叫住了他。
“旅长!”
“怎么了?”,贝兰其尔转身,看着奥莱格。
“如果……如果要有一个姓氏的话,我想叫泰罗。”
奥莱格的声音不大,几乎都被湮没在了已经响起的空笛声中。可哪怕如此,贝兰其尔也听到了他的话。他大声回应。
“泰罗是吧,我记住了。顺便,如果你能活着回去,记得告诉头儿,我喜欢的姓氏,叫弗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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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这场四万余人对一千人的战斗,结束了。
盛夏正午的日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把一切都变的燥热。土地上的血迹已经渗入地下,只留下了暗红色的痕迹。尸体和武器横七竖八,在这片无名的土地上陈列。
像壮观的雕塑。
第17军军长约翰·克莱蒙兹站在三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旁,沉默不语。第18军军长艾伦·卡瓦洛站在他的身旁,同样看着面前惨烈的景象。
在两人面前的,是三位普通的士兵,一位来自爱莲娜,穿着灰色的、被血染红的军服,手里拿着一杆雷鸣一型步枪,枪头上的三棱军刺,深深的刺入了压在他身上的尼格鲁共和国士兵。而那位尼格鲁共和国士兵手中的长刀,同样深深的插入了爱莲娜士兵的胸部。可那位爱莲娜士兵显然没有死绝,他和这位尼格鲁士兵互相刺伤、倒卧在地后,竟然还有余力伸手抓住一位路过他身旁的尼格鲁士兵。那位士兵手里紧握着长刀,刀锋一半卡在地上那位爱莲娜士兵的手臂上,看样子是要砍断那位垂死爱莲娜士兵的手臂。可一枚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弹钻进了他的胸膛,结束了他的生命,也让三个人的最后一刻,就这么定格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些人……”,克莱蒙兹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多兴奋和喜悦,“……真是可怕。”
“确实……”,卡瓦洛非常赞同克莱蒙兹的观点。一路走来,这片不大的战场上,双方交战之惨烈和凶悍,已经彻底的震慑了他。身为第18军的军长,从参军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命、不怕死、哪怕耗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带着敌人一起走的战斗。哪怕他们最后取得了胜利,哪怕他们杀光了这些抵抗到最后一刻的敌人,哪怕他们已经几乎完成了任务。可站在这些尸体面前,看着这些景象,闻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卡瓦洛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自己的脊背,一阵阵发冷。
“幸好只是爱莲娜……”克莱蒙兹说了半句话,就移开了话题,“怎么样,伤亡统计和加斯滕斯的去向,找到了么?”
虽然克莱蒙兹没说完,但是卡瓦洛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样的敌人,幸好只有爱莲娜有。如果安肯瑞因的一半军队能像今天这些人那样战斗,那他们尼格鲁共和国,根本就没有杀进这个国家的机会。
“伤亡统计基本上出来了,我方死一千五百余人,伤六百余人,敌方死八百余人,伤二十余人”,卡瓦洛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沉重,“虽然敌人没什么子弹了,但是仗打成这个样子,我也很惊讶。”
“一千人不到杀了我们两千人,这还是没有子弹的情况下。我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说爱莲娜的士兵战斗力强了。不要命的兵加上要人命的枪,这样的兵要是在我手里,去年安肯瑞因根本就进不了我们国境。”
“恩,确实是这样,这样的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训练出来的。”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人数这么少?”,克莱蒙兹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们进攻我们的兵力可不止这么点。”
“一路上追击还死了一些,在第一场伏击战中死了也不少。还有,据被俘的士兵说,他们的头领,那个叫加斯滕斯的家伙,和自己的卫队已经扮成老百姓分散逃走了。”
卡瓦洛已经汇总了所有的信息,他和克莱蒙兹分享之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既然知道了加斯滕斯在这,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最好能抓到他,这样才能彻底解决爱莲娜之患。”
“恩,没想到他也来了,估计是觉得自己必胜,过来看我们笑话的,却没想到自己成了丧家犬,被我们撵的到处跑,真是可笑。”
其实刚刚得知加斯滕斯也在这次逃亡的队伍中时,克莱蒙兹是有些不相信的。哪个国家和势力的领导人,会不顾自己生命安全,参加危险性这么高的前线战斗?也只有这个农奴出身的贱命,敢这么儿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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