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维坎德并没有拒绝,“不过我们村里的粮食本来也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家种的自家吃,很多人都以打猎为生。真的要养活你们这两千多人,就要出山买粮。我可是听说,外面不少人都在找你们呢。这出去买粮,估计没那么容易。”
卡西·洛纳根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老猎户说的实话。买粮的风险太大,随时会出问题。可是不买粮,靠种粮食,短时间也不可能拿到食物。虽然现在大家依靠打猎,能够勉强裹腹,但是裹腹,可不是他拉起这支队伍革命的目的。
老猎户看卡西·洛纳根又开始沉默,知道这位领导人还在担心粮食的问题。他虽然同情这些人,却也无法凭空变出粮食,只得安慰了几句。卡西·洛纳根又跟着老猎户学了半天打猎,直到天蒙蒙黑,才带着他今天的收获——四只树鼠和一只野兔,告别了老猎户,回到了山洞。
在这个时间,出去打猎的战士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有的人收获不错,有的人却颗粒无收。塔拉及·汉森和亚罗·林奇正在张罗大家的食物。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东西,他们不得不对大家打猎回来的食物进行再分配,在保障出力大、收获多的人尽可能吃饱的同时,也尽量保障其他人不至于饿死。幸运的是,虽然这种接近原始的分配方式难免存在不公和主观,但是大家的精神头还不错。这几天里,意志不坚定,或者纯粹是参加起义博富贵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共产主义的坚定信徒。而且,他们还都是有着良好体力和耐力的劳动人民,管理起来,并没有太过麻烦。
卡西·洛纳根对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有些欣慰。他和大家一起张罗着吃完晚饭,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本已经被磨皱了边,还掉了不少页的陈旧书籍,在自己的双腿上摊了开来。
“今天,我们讲讲剩余价值。”
卡西·洛纳根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同志们聚了过来。虽然最近生活困难日子清苦,但是大家对傍晚的学习讨论时间都很珍惜,能参加的,都会参加。只不过,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卡西·洛纳根只能分级分开授课。他的这个小规模课堂,听众只有二十多人。
“洛纳根主席”,只是讲了没几句,就有人抬手提问,“这本书上有没有说我们怎么能在山里找到东西吃啊?”
这人的提问带起了一片笑声,大家都知道他是爱开玩笑,并不介意。卡西·洛纳根也被这个人逗笑了,他笑了两声,开口回话。
“米德·沃德,你要是能把这本书背下来,你就不会饿死。”
“切……”
米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多少嘲讽之意。他坐了下来,催着卡西·洛纳根快点讲。洛纳根微笑了一下,继续讲起了剩余价值分析。虽然这些理论有些枯燥难懂,但是内容却关系到工人们的生活和被剥削的本质,大家听的很认真,讨论的也很热烈。在某一个瞬间,这甚至让卡西·洛纳根想起了当初在弗恩·丁根工厂的时候,他,主席卡伯·卢亚和副主席派屈克·加汗都在的时候,大家在那个狭小的宿舍里讨论《论资本》的场景。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是那些事情似乎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晚饭后的讨论和理论学习持续了一个小时。之后,大家开始陆陆续续返回各自睡觉的地方休息。而负责哨戒的同志们也已经开始了巡逻。卡西·洛纳根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和两位同伴开个简短的小会。
“洛纳根主席,现在我们的钱也不多了”,亚罗·林奇一坐下来,说出来的就是坏消息,“之前派了几位同志出去买药,虽然很难,但是也买到了。粮食就不行,体积和重量太大,不便运输。而且,我们大家手里本来就没多少钱,最近消耗的又厉害,这么下去,不行啊。”
“是啊,而且种地的回报也非常慢。现在种地占了我们很多人力,大家又饿又累,短时间内也见不到回报,都很辛苦啊”,塔拉及·汉森说的也是实话。让这些工人学会种地本来就很困难,再加上敌人的骚扰和经济条件的限制,能在树林里把地给开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主席,我们这么下去,还怎么取得革命的胜利,还怎么发动全国工人阶级一起反抗啊?”
亚罗·林奇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这个问题在这只小小的革命队伍逃入森林之后,其实已经讨论过数次,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队伍的三位领导人在一起,摊开了把这个问题摆上桌面。
“我……”,卡西了·洛纳根看看自己的同伴,动了动嘴,却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老猎户戴恩·维坎德的那句话。
“想捉林虎,也要先学会抓树鼠,不是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大家跟着您出来,本来是想做一番大事业,在全国推动共产主义武装运动的,可现在,反而天天开始种地、打猎,这和农民和猎户有什么区别?如果革命只是这个样子,大家还不如回去继续当工人呢,好歹还有一份稳定的工资。”
塔拉及·汉森和卡西·洛纳根更熟悉一些,说话也更随意一些。卡西·洛纳根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同样意识到了,却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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