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时,我已经……失去理智了。可是这二十年来……我特别后悔……”
“人都死了,后悔有什么用?”他已是将死之人,马一洛不想说过多谴责的话,“我想,这时候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还你妻子清白。”
秦朗暂时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又缓缓地睁开。
“她是清白的,在她死后……我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疑心太重。她能等我……那么多年,可见……她对我的感情……绝对是真的。是我不好,冤枉了她,还害死了她……”
刘绘泽似乎还不甘心,补充说:“何止这些,你还夺走了她的孩子。”
“当我把孩子……从她手中抢走……她就急得大哭……她跪在地上……央求我……我抱着孩子……冲出了家门。她想抓住……结果……只抓住了……鞋子……我就把门关上了……”
“你好狠心!”
“二十年了,今天我……得到了报应。是我背叛了爱情,也许,这就是……‘柯林’的诅咒吧……”
刘绘泽想起了一直以来流传的怪事,急忙问:“有人说大火快要烧完的时候,高小凤还活着?后来镇子上死了很多人,听说跟诅咒有关?”
他的眼睛已经散了光,强留下最后一口气,“那些……是……讹传……是……瘟疫……”
20
所有的谜底都已经水落石出了。
马一洛一直都在期待真相,可是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一切过于残酷。也许人永远都活在矛盾中。
他从刘绘泽手中接过萧夏。她的脸憔悴得仿佛秋天的黄叶,失血过多已经令她处于深度的昏迷状态。她的生命不该就这样结束,马一洛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她能坚持住,至少坚持到直升机赶来。
小赵已经找到了药箱,他用一根绳子把它吊了下来。刘绘泽赶紧拿去为萧夏处理伤口。就在这片刻工夫,周晓蓉突然不见了。马一洛怕她跑掉,急忙吩咐刘绘泽进去跟上她。
刘绘泽走进屋子四下寻找,终于在那间暗室里发现了周晓蓉。周晓蓉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画像。她已经完全崩溃了,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她的生命仿佛一下走过了二十年。痛苦如果到了极点,就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她像是大梦初醒,又像是走进了一个更加离奇的梦中。她总算见到了她的母亲。这个家庭从一开始,也许就注定了今天的支离破碎。
刘绘泽不想打扰她,正准备走开,突然感觉头上被重重地一击。她强撑着转过身,隐约看见有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拽走了周晓蓉。
屋里的响声把马一洛惊动了。他预感到情况不妙,急忙冲进去。那时徐杰已经拉着周晓蓉走上了吊桥。一转头,马一洛看到刘绘泽倒在地上。他跑进卧室把刘绘泽抱起来,发现她被打晕了。怒火已经不可遏制地冲上了头顶,他把她扶到床上,就迫不及待地追过去。
“王队,我已经发现了徐杰!”
老王用对讲机下命令:“所有人停止搜山!严守几处出口!小马,用不用再派人支援你?”
“不必了,我能搞定!再说这里地形复杂,人多也不一定占优势。”
“他身上有枪,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明白!”
周晓蓉宛如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任凭徐杰怎么着急,她都没有一点自主意识。刚走到桥中央,马一洛就追了上来。徐杰用一只手护着周晓蓉,转过身与马一洛展开了对峙。
“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就凭你?你行吗?”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马一洛向他挥来一拳。徐杰一闪身,躲过了,可是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桥身剧烈地摇晃起来。这座吊桥晃起来,确实让人吃不消。两人只得赶紧抓住铁索,扶着石壁,尽量让它平稳下来。
徐杰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对身后的周晓蓉说:“快走!”
可是周晓蓉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怔怔地站在那儿。
徐杰再次急不可耐地命令道:“快走啊!”
周晓蓉依然无动于衷。
马一洛没有再给他机会,抢上去又是一拳。徐杰抬起手抵挡,两人的手臂像铁棒一样撞在了一起。吊桥又开始晃动了,马一洛似乎完全适应了它。他显得从容不迫,徐杰却比他狼狈多了。徐杰在想怎么样才能退到小屋,先把周晓蓉安顿下来。他一边抵挡着马一洛的进攻,一边慢慢地往后移动。
马一洛显然识破了他的计谋。但是此刻还不能放松。他就是要让徐杰进退两难,然后使出最后的撒手锏。徐杰总算被他逼到了绝路。他掏出了手枪,指着马一洛喊道:“站着别动,小心枪走火!”
“你别激动!顽抗下去有用吗?我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这用不着你管!”
徐杰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他的手扣动了扳机。就在一刹那马一洛闪身躲开,他靠住了石壁,顺势将吊桥蹬向一边。子弹就从他脸前飞了过去。徐杰和周晓蓉顿时失去了平衡,他们慌乱地想要站稳,马一洛已经冲了上来。徐杰用身体将周晓蓉护住,再次向着这边开枪。随后只听三声枪响,世界就陷入到一片宁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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