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坐在出租车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路边的香樟树在雨中直立着,撑着伞的行人来来往往,上了雨棚的摩的在喧嚣的大街上行色匆匆地驶了过去。
萧夏满腹心事,她挨周晓蓉坐着,平静得像植物人一样。周晓蓉想方设法和她聊天。
“萧夏,你在想什么?”
萧夏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在想,书惠为什么会去图书馆。”
“你想到了吗?”
萧夏神色木然,回答道:“还没有。”
“她要是活着的话,问问她不就行了?不过我想,既然是去图书馆,八成是与什么书有关吧。”
周晓蓉无心的猜测,却让萧夏豁然开朗。她像是意外捡到了阿拉丁神灯,猛地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晓蓉,眼神充满了欣喜。她一下抓紧了周晓蓉的胳膊,“晓蓉,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们马上就去图书馆——”
10
出租车停在校门口的时候,时间还早,隐约可以听到来自教学楼里的高谈阔论。微风夹杂着冷雨迎面吹来,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偌大的校园里,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在路上,各色的雨伞飘来飘去,像是花花绿绿的海底世界。
萧夏挽着周晓蓉的胳膊,好不容易绕过门口的水潭,可鞋子还是弄湿了。她站在旁边跺了跺脚,抬起头,看见一个女生举着伞,一动不动地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萧夏和她对视,还没有看清她是谁,黄鹤就已经跑过去了。他抓住了那个女生的手,问道:“燕玲,你怎么来了?”
燕玲似乎带了满肚子的怨气。她把黄鹤的手甩开,冷嘲热讽地回答:“呵,你们玩得这么高兴,难道我就不能来吗?”显然,这话有一半是说给萧夏听的。
“燕玲你别这样,我只是跟她去看望了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你们才认识几天呀就陪她去看朋友?你有陪我去看过我的朋友吗?”燕玲噼里啪啦地说着,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在这么多目光下被质问,黄鹤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已经懒得解释了,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几分贝。
“那是怎么样?!”燕玲步步紧逼。她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因为黄鹤的生气而受到威慑。
黄鹤不说话了。他原本以为,清白无须多作解释。可是真正到了澄清的时候,才发现低调的清白未必就比高调的谎言更具说服力。可是说谎并非他的风格,哪怕是进退两难,穷途末路。
他决定坦诚相告,“你别误会,我只是和她们到公墓看望了一个同学。那个同学是她们的室友,两个星期以前溺水身亡。人虽然死了,可是留下了很多疑点……”
显然这些话未能赢得燕玲的信任,“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
“虽然和我没有关系,但是这件事可能会波及更多的人,还会有更多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必须要尽快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我变得热情了,而是我觉得我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燕玲终于动摇了,她问道:“你说的,就是最近……”
“对,想必你也一定有所耳闻,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可怕吗?”
“就算很可怕,可你凭什么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又不是警察。”她将责问的口吻换成了埋怨,怒气似乎已经消了一半。
“我不是警察,但是当一名侦探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终于有机会能让我过把当侦探的瘾,你说我会轻易放弃吗?”他知道燕玲已经不再生气,于是本能地油嘴滑舌起来。
“就你这样,也想当侦探?也不称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黄鹤的脸上立马喜笑颜开,他把燕玲的手重新抓住,“我怎么就不能当侦探,难道你不觉得我眼光独到、思维敏捷吗?再说了,《福尔摩斯探案集》我可是能够倒背如流的,跟着他老人家我早就学得差不多了。”
燕玲扑哧笑了,“少来吧你,还《福尔摩斯探案集》。”
黄鹤见缓解冲突的方法已然奏效,适时停了下来。他稍稍严肃了些,说道:“你看你,本来没多大点事,非要搞得鸡犬不宁,值不值得?”
燕玲搂住了黄鹤的脖子,“你坏蛋!你只顾你自己,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你们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了,我好伤心!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想提醒你,可是你不仅不接电话,最后还关机了。没你这样的。”
黄鹤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怎么给忘了?”
“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燕玲嘟起了嘴,“连我的生日都忘了……”
黄鹤再次把燕玲紧紧抱住,“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原谅我,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了呢?礼物我早就买好了。走,现在我就拿给你。”
走出十几步,黄鹤转回头冲萧夏笑了笑,算作告别。他搂着燕玲的肩膀,不大工夫,就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
11
黄鹤走了以后,萧夏和周晓蓉依偎在同一把伞下,直奔图书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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