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光线更弱了,无论我怎么拍打、摇晃都没有作用。我的背上和额头都开始出汗,动作也焦躁起来,但是那些该死的照片连影子都没有!
就在我恨不得把厨柜整个翻倒在地的时候,手电筒最后挣扎了一下,完全熄灭了……
整个阁楼立刻陷入黑暗,我坐在地上,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手电筒啪地一声落下,我用手爬过头发,感觉到背后竟然出了层薄汗。虽然没有风,但我的身体仍然在颤抖,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这本年鉴什么时候被弄坏的我一点也记不起,而毁掉的部分如此凑巧,实在是让我不寒而栗。我回忆着那焦黑的痕迹,它都有些霉烂了,并不像是最近弄上去的,难道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阻止我去寻找真实的记忆吗?
我再次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猛地站起来朝周围张望。虽然没有变化,但阁楼中的一切突然都让我害怕起来。我神经质地靠着墙,急促地呼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我觉得四周的墙壁好像都朝我挤压过来,再也无法忍受地摸索到门口,一下逃了出去!
哦……我会去医院检查,我很快就会弄清楚我的大脑到底有没有问题!但是我也必须为自己搞明白,到底真正的回忆是什么!我不希望成为一没有“过去”的人!
我来到卧室外边,费力赶走刚才突如其来的恐惧,然后控制着呼吸。我把脑袋抵在墙上,想到自己其实还可以去找沃伦太太,如果露西确实从小学开始就是我的同学,那么她一定可以向我证明这一点。
我又重新回答床上,躺在了妻子温软的身体旁。索菲没有被惊醒,依然睡得很香,我辨认着她柔美的轮廓,稍微安下心来——我还记得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4章 葬礼
我大约睡了四五个小时,或许是六个小时,我也不清楚,反正起来时全身的疲惫只不过略有好转而并未完全消除。索菲照例比我先醒,她去准备早点,照顾莎拉,而我走进洗手间。
我厌恶地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那双黑色的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阴影,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模样,我讨厌他的表情——显然那个人也同样地厌恶我!
“真他妈的好极了!”我小声嘀咕到,然后往脸上浇冷水。
我去书房中打开电脑,先给两位林德先生各发了一封信,再次解释了我请假的原因,并且遗憾地告诉他们现在我的大脑无法进行精细和复杂的运算工作,如果他们理解的话,我希望今天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再给他们一个电话。
林德先生们都是好人,他们待人宽容,所以我对昨天把工作丢下就回家的行为很是歉意的。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我的留言,如果收到了,那他们一定会给我个慰问的电话,可是昨天我一直都魂不守舍,根本没留意有没有这样的电话。我想他们或许还是有些生气,还等着我做出解释。
我决定到了上班时间再给我的老板打电话,一点甜言蜜语对他们来说很管用,然后在再预约做个脑部检查——哦,对了,还得拜访一下沃伦太太,她肯定能告诉我关于露西?福克斯的事情。
“索菲,”我下楼来到厨房,叫我的妻子,“能给我来点蜂蜜水吗?我的喉咙有些痛,可能是感冒的后遗症……索菲?”
我意外地看见厨房的工作台旁边只有吃着三明治的莎拉,而本该忙碌的女主人却丢下了正弄到一半的吐司不见踪影。
“你妈妈呢?”
“有人来找她,她出去了,就在门外。”小姑娘津津有味地盯着小电视机里的晨间MTV节目,看都没看我一样。
我走过去,把那释放噪音的东西关掉,引来一阵强烈抗议。
“吃饭的时候看电视对消化不好。”我一本正经地对莎拉说。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你永远也不明白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有多棒!”
“我只要知道迈克尔?杰克逊很棒就可以了!”
她回报我一个白眼,然后飞快地把三明治填进肚子里。
我拿起吐司旁边的餐刀,继续涂抹苹果酱,然后一边吃一边走向门口。我从门上的玻璃望出去,看见索菲正和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说什么,然后她拿着一张纸卡片回来。
我连忙走到水族箱面前,装作给小丑鱼喂食的模样掰下一点面包屑。索菲开门进来,脸上很阴郁。
“怎么了,亲爱的?”
她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刚才……艾伦给我们送来一张请柬。”
“哦?”我接过她手中的卡片,还没看,就听到可怕的消息——
“沃伦太太昨天晚上去世了……”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索菲难过地看着我,我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震惊。“这怎么可能?”我打开卡片,清晰地看到葬礼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地点是镇上的教堂。
“她的身体很健康啊!我昨天早上还见过她,她一点事儿也没有。”
索菲抚摩着我的肩膀:“是猝死,亲爱的。昨天晚上她出门前倒在浴室里了,安德烈的狂吠才招来了邻居们……可怜的沃伦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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