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梨纱笑着俯视坐在椅子上的我。
“杀人这么有趣?”
“坦白讲,非常爽快。紧张又刺激,虽然有点可怕……反正是游戏嘛。”
“当然,现实中有这样的兴趣可不妙。”贵美子笑着说。
“我自己也很意外。”
“真是出乎预料的发展。”贵美子望向我,“对吧,上杉先生?”
我点点头。“游戏的目的,本来是要玩家凭藉推理,揭穿默齐玛夫政府底下秘密组织的邪恶内幕。至少我原作的设定如此,但梨纱一玩,却变成杀人游戏。”
“哎呀,”梨纱盯着我,“听你的语气,好像认为我性格凶暴?”
“嗯,没错。”
梨纱狠狠瞪我一眼。我耸耸肩,走到房间角落倒咖啡。
“接下来也拜托喽。”贵美子说。
梨纱对站在咖啡机旁的我挥挥手,步出房间。
加入大量鲜奶油后,我端着热腾腾的咖啡回到桌旁,边啜饮边等待贵美子。
的确,如贵美子所说,游戏中的梨纱非常热衷于杀人。她对随处可见的剧情线索不屑一顾,不断试图侵入总统官邸。然而,官邸戒备森严,再小心谨慎都难逃攻击。和敌人战斗似乎是她最大的乐趣,所以她的游戏没任何进展。随着杀敌技巧纯熟,她待在游戏中的时间愈来愈长,但因故事无法继续,最后总是以死在敌方手下收场。
“她又大开杀戒。”贵美子走进房间。
“是不是该建议她换个方式?”我问。
贵美子倒着咖啡,摇摇头。
“不行,她自有一套见解。不让她随心所欲地玩,测试便失去意义。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观察玩家如何进行游戏。”
“可是,照她这样,游戏会原地踏步。”
贵美子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在我面前坐下,再次摇头。
“那倒不见得。”
“…………”
我愣愣望向贵美子,她带着笑意喝口咖啡。
“什么意思?”
“我请肯尼斯修改过程式。”
“修改?”
“高石小姐并不晓得,根据原本的游戏设定,绝不可能入侵总统官邸。在敌人永无止尽的攻势下,终究不免一死。”
“是啊,想进总统官邸,必须找到位于陆军医院资料室的秘密通道。”
“此一设定已更动。”
“更动?”
“就算坚持正面进攻,只要杀死一定数量的敌人,同样能闯入官邸。但采取这种策略,被俘虏的风险很高。届时应对不当,便会遭到拷打。”
“拷打?”
“这不是很合理吗?为查出她擅闯官邸的动机,默齐玛夫政府必定会千方百计地逼问。”
“有办法避免吗?”
贵美子点头。“有,但不容易。”
“可是……”
贵美子放下咖啡杯,直视着我。
“上杉先生,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没错,这已悖离原作的宗旨。”她打断我的话,继续道:“但是,我们从高石小姐的游戏方式得到启发。”
“启发?”
“对,游戏的风格应随玩家喜好改变。以高石小姐情况,或许这么讲有点失礼,但我认为她属于好战型的玩家,而她绝非唯一的例外。既然如此,我们不也该考量这些人的需求吗?”
“你的意思是……”
“作品理念遭到更改,我能理解你的不满,不过我认为游戏最好分两个发展方向。重视剧情的推理派玩家,就按原作的故事发展,遇上好战型玩家,则转变成战斗游戏。”
“战斗游戏……”
“没错,沿此模式进行游戏的玩家,只要不断战斗,便能获得胜利。”
“不追查故事中隐藏的真相也毫无影响?”
“嗯,反正打倒默齐玛夫政府就算达成目的,不需拘泥固定的形式。除靠推理循线前进,以武力解决当然也是种方法。这是我从高石小姐身上获得的灵感。”
“…………”
贵美子想表达的概念,我颇有感悟。
目前电视游戏的两大类型,一是需动脑的解谜型游戏,以角色扮演游戏为代表;另一则是杀戮型游戏,以射击游戏为代表。后者唯有不断练习、提升技术,才有机会破关。
杀戮型游戏确实深具魅力。打倒所有敌人,冲锋陷阵直至突破关卡,那种痛快感是其他类型游戏比不上的。
相对地,解谜型游戏自然有其趣味。解开难题时的成就感,同样无可取代。尽管两者性质天差地别,却都能带给玩家欢乐。
笹森贵美子话中之意,是要让K2同时满足这两种玩家。
但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贵美子说得没错,一旦做此变动,《大脑病变》的基本精神便荡然无存。我原先追求的是纯粹的推理游戏。
“好。”贵美子将咖啡杯推向一旁,翻阅桌上的流程图表,抬头看着我。“来谈谈你对假护照师傅这个关卡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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