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法官阁下,我有点儿东西要给您。”他着把那个依然包在塑料袋中的黄铜钥匙扣递给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
“您可以告诉太太,这份结果来自‘新鹰眼系统[2]’,那是联邦调查局最大最新的指纹识别库。它还有个名字好像是叫什么‘新一代身份识别系统’之类的。这个系统所做的指纹识别,精确度超过99.99%,从罪犯到普通市民,共搜集了超过一亿人的指纹信息在内。您说得对,这两组指纹中有一组是查不到的,不过他们找到了另外一组指纹的匹配信息。”
他把那张纸递给了我。
“谢谢你,本,真的非常感谢!”我将那张纸攥在了掌心里。
“不客气。代我向您太太问好。”
我不想让他看出什么端倪,于是故作轻松地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走出了法院大楼。等我一到停车场,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张纸。那张纸只是简单地对折了一下。眨眼的工夫,我就把它展开了,上面有一个名字。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得不靠在身旁停着的一辆汽车上来稳住重心。
我们已经在这个世界上见过了太多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比如看似善良的寡妇毒死了自己的三个丈夫,比如人人称赞的好邻居其实是个恋童癖,比如外表虔诚的牧师每周都从教堂收到的捐赠中揩油,等等。
我们的确会对这些事情感到大吃一惊,但另一方面我们又能理解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因为这些人都是外人,并非我们最熟悉的亲友。面对亲友,我们能够在数十年的时光中近距离地观察他们;他们的善良本性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出来的;我们从来不会怀疑他们的动机,因为从根本上讲,他们跟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然而,摆在我面前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份背叛的证据让我惊愕得险些晕厥过去,一时之间竟靠在身旁的那辆汽车上一动不动。
在萨姆和爱玛出生的那一天,最先抱起他们的就是这个人。这个人从未缺席过他们的每一个生日派对。而且我们还在遗嘱中写道,如果我和艾莉森意外双亡,那么孩子的监护权就交由此人。
我盯着那张纸反复地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纸上印着的那个名字是凯伦·劳威。
[1] 去他的鱼雷,全速前进!(Damn the torpedoes! Full speed ahead!):这是美国海军将官大卫·法拉格特(David Farragut,1801—1870)在莫比尔湾战役中鼓舞士兵前进的一句命令,有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味。
[2] 新鹰眼系统(NGI):美国联邦调查局构建的一个系统,该系统的目标是拓展已有的指纹自动识别系统(IAFIS)。
第67章
我踉跄着走向自己的车,重重地坐了进去。
凯伦。我妻子的姐姐,我孩子的姨妈。
这是一场误会,还是……还是说凯伦真的害了我们?
她可能是无辜的。也许她最近开过那辆车,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也许她和艾莉森一起坐过那辆车,而她碰到了钥匙;也许凯伦出于某种我不了解的原因需要借用那辆车。
她也可能真的牵涉其中。她知道我们把本田车的钥匙挂在小屋内门旁的钩子上。她也知道小屋从来不上锁。如果要把那辆车偷走一阵,那么周三下午正是绝佳的时机:艾莉森和我都在上班,贾斯蒂娜则在上课。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车开走,再悄悄地还回来。
我回想起蒙特梭利小学的监控录像。那个金发的苗条女人戴着一顶粉红色的鸭舌帽,马尾辫垂在脑后。我最初看到这个背影的时候,还以为那就是艾莉森呢。不过,那也完全有可能是凯伦。她们两个的体形和外貌都非常相似。在少女时代,她们还常常被人误认为是一对双胞胎。就算是现在,也得靠她们俩的正脸才能分辨出谁是谁。如果从侧面或背面来看,根本就分不清她和艾莉森,而帕姆夫人和孩子们恰好只看到了那个女人的侧面和背面。
等她带着孩子们上车以后,车上放着有趣的动画片,孩子们会注意到她究竟是谁吗?显然不会。起码萨姆没有注意到。
当然,还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凯伦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或者,有什么善意的解释能说明那些指纹出现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不过艾莉森也许会知道。我坐在车里,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回来了?”艾莉森一接起电话就问。
“没有,还没有。抱歉,现在是午间休庭。”
“噢,”她的声音沉了下去,“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听着,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在孩子们被绑架之前,凯伦有没有可能曾经开过那辆本田车?”
“凯伦?凯伦为什么要开那辆本田车?”
“你先回答我。她有没有借过那辆车?你有没有跟她一起坐过那辆车?你有没有出于某种原因让她开过那辆车?”
“没有。怎么了?”
“我得到指纹检测的结果了。她的指纹——”
艾莉森倒抽了一口冷气,由于吸气的速度太快,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在呼出这口气的同时,她说:“噢,天哪!哦,天哪!不,不,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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