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是通信公司肯定能把号码都查出来。他们可以……”
“没有搜查令,就不能查。”我说,“我是没法瞒着执法机关签署搜查令的。”
凯伦毫不泄气,她看向马克:“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入侵通信公司的电脑,获取内部信息?”
马克似乎吓了一跳,他轻声说:“亲爱的,我们不干这个。我甚至都不知道从哪儿……”
“算了,我只是在思考各种可能性。”她说,“咱们找人给萨姆催眠,怎么样?据说,成功的催眠师可以让人们想起许多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我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艾莉森。她说:“我们已经尽可能地询问了萨姆。就算他能把犯人的长相描述得一清二楚、十分逼真,就算我们拿到了犯人的画像,那又怎么样?我们总不能在警局里张贴通缉令吧!”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发散一下思维,看看有没有办法,”凯伦说着,看向了我,“咱们得把你手头的案子都系统地理一遍,我敢说,如果我们看得够仔细,肯定能缩小范围,锁定几个可能的目标案件。”
“我的备审案件表上有好几百个案子呢。怎么可能……”
“但肯定有那么几个是迫切需要得出某种判决的吧。”
“凯伦,这是联邦法庭。拿到这儿的案子,都是迫切需要得出某种判决的。上法庭的人,谁都不想败诉。”
“那你有没有先试着找一下?”
“没有,”我说,努力让自己保持耐心,“好吧,假设我把目标案件的范围缩小到只剩下三四个案子。首先,这是不现实的,就算能做到,也至少得花上两个月的工夫。这些先不论,姑且假设我已经成功地把范围缩小了。那么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呢?难道要跑到这群原告和被告面前,跟他们说:‘你好,请问你有没有威胁我?’”
“你好好说话就行,没必要讽刺挖苦。”凯伦生气地说。
这时,我的岳母开口了:“凯伦,亲爱的,他们夫妻俩已经够难过……”
“我知道,我知道,”她说,“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想干,那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先前既然我答应了,就会言出必行。我只想说,如果是我的女儿被绑架了,我可不会坐在这儿坐以待毙。”
就这样,大姐大凯伦使出了激将法。但是我很平静。毕竟,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不久,这场紧急会议就解散了,有几个家族成员要动身离开了。珍妮弗要上夜班,她跟杰森先走了。而吉娜则嘟囔着说不想开夜车,于是也提前走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凯伦、马克和他们的四个孩子了。我很高兴他们能留下,萨姆可以跟表哥表姐一起玩儿,至少这能暂时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快到晚饭时间了,我们给孩子们订了比萨,艾莉森和凯伦去厨房给大人们做饭。凯伦说要开一瓶红酒,尽管艾莉森最初是反对的,但在凯伦的坚持下,她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估计她们姐妹俩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于是我便邀请马克跟我一起到屋后的门廊上聊天。他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而且我一向很喜欢他的为人。在家里,他既是一个全心全意的丈夫,又是一个体贴亲切的父亲,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显得沉稳、可靠。相比之下,珍妮的丈夫完全就是个长不大的军事迷,因此我更愿意跟马克说说话。
我们来到屋外,九月的太阳正在我们身后缓缓西落,从约克河对岸向我们洒下一片余晖。马克的一头红发显得更加鲜艳,仿佛熊熊燃烧的火苗。
“虽然这么问有些傻,”他在椅子上坐下后说,“不过,你还好吗?”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但面对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继续说:“唉,我实在无法想象。就算最恐怖的噩梦变成了现实,恐怕都难及这件事的万分之一吧。”马克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当她们三姐妹和我们三个丈夫聚在一起时,他几乎从不开口。我明白,他现在正努力地想与我对话。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提不起精神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真的很抱歉,”我说,“可是你知道吗?一旦在这件事上多想片刻,我就觉得自己要发疯了。咱们能不能聊点儿别的?”
“啊,当然。天哪,真对不起,我只是……”
“别在意,真的。只是……我需要调节一下心情,咱们还是说说别的吧。”我边说边搜肠刮肚地寻找合适的话题。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你的工作怎么样了?”
马克急切地想要缓和我的情绪,于是便开始积极地描述自己跟电脑数据之间的纠缠搏斗。他在一家名为“惠普尔联盟”的投资公司工作,负责优化计算机网络。我对这项工作里的复杂细节不甚了解,但我听说,假如交易的完成速度能提高几纳秒[3],那么包括公司老板安迪·惠普尔在内的交易员们就能在每笔交易上多赚几美分。单看这个数字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投资公司一年要完成数百万笔交易,由此产生的结果就是天壤之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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