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蓝调_李查德【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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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设备都是钢制的,为了安全起见,一般的瓷制品都改为不锈钢材质。把洗脸用的瓷盆砸碎后会变成许多碎片,尺寸适当的碎片则可能被拿来当武器。同样的道理,脸盆上面的镜子也都替换成一片片磨亮的钢片。虽然影像不太清晰,但是能用就好──你只能用钢片照出你自己的样子,不能用它的碎片来戳别人。

  我走到一个洗脸盆前面打开冷水,拿了一团纸巾沾水,敷在我瘀青的额头上。哈伯在我身旁站着,无所事事,我用纸巾敷了一会儿后又拿了更多纸巾。水从我脸上流下的感觉真好,事实上我并没有受伤,那个部位没有肉,坚固的骨头外面就只是一层皮而已,没什么地方会受伤,头骨也不可能破裂,是最完美的武器,也是人体最坚强的组织。正因如此,我总是避免徒手攻击,因为手部太脆弱,里面有太多小块骨头以及肌腱。就算我一拳下去的强度足以撂倒红人帮那家伙,恐怕我的手也会同时报销,这样我就得跟他一起去医院,实在太不值得了。

  我把脸弄干,挺身站在钢镜前查看我的伤势,结果没有大碍,顺手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身体靠在洗手台时,我发现墨镜还在口袋里,那是从红人帮那里抢过来的战利品。我取出墨镜戴上,看着镜中的朦胧倒影。

  我在镜子前面东摸西抠的时候,感觉到身后开始出现一阵骚动,在哈伯的警告之下,我转过身。明亮的光线因为墨镜而变暗,我看到五个外形像飞车党的白人穿越房间。他们当然也是身穿橘色囚衣,但是袖子撕得比红人帮还短,而且身上多了许多皮件的行头,包括帽子、皮带、半截式的手套。五个人都留着落腮胡,清一色都是大块头的「重量级人士」,虽然不是肌肉男,但是身上的肉块都又厚又硬。每个人的手臂与脸上都刻着粗糙的纳粹十字刺青,有些刺在双眼下脸颊的部位,有些刺在额头──他们是一些白色人渣组成的监狱帮派,「亚利安兄弟党」。

  这五个人渣横扫整个房间的时候,房里的人都逃之夭夭,几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被抓住,直接往门口丢到走廊上,连淋浴间里那些身上沾满泡泡的裸男也不放过。不到几秒的时间,大浴室就被清场了,只剩下这五个飞车党,还有哈伯跟我。五个大男人在我们身边围成一个松散的弓形,他们都是丑陋的大块头,脸上的纳粹十字刺青都像涂鸦似的,墨色也上得不漂亮。

  合理的假设是:他们是来收我入帮的。他们刚刚得知我撂倒了红人帮的家伙,想要藉我刚刚立下的威名帮他们效力,这样兄弟党就可以大声宣称监狱是白人的天下。但是我搞错了,我的假设与事实相差太远,所以我根本没有准备的机会,中间那家伙不断来回看着我跟哈伯,眼神飘来飘去,最后在我身上停了下来。

  「对,就是这家伙。」他说,两眼还直瞪着我。

  接下来发生了两件事。哈伯被最外面两个飞车党架到门边,他们的老大则用粗大的拳头往我的脸上招呼。我闪得太晚,虽然往左躲,但还是击中肩膀,我被这一拳打得团团转,速被人从后面抓住脖子,两只大手掐着我的喉咙想要勒死我。老大站好后,又准备往我肚子上打第二拳,我知道如果这拳真的打中,我一定会挂掉,所以我屈身往后,顺势一脚踢出,踢碎了老大的「鸟蛋」,就像把一颗足球踢出球场一样。这双在牛津买的大鞋让他吃足苦头,鞋尖就像一把钝斧似的击中他。

  为了对付勒我脖子的人,我耸着肩膀扭动脖子,但是他的手像老虎钳一样用力,我几乎招架不住。于是我伸手把他的小拇指折断,在一阵惨叫声中,我听到他关节爆裂的声音,然后我又折断他的无名指,就像扯烂一只鸡一样,碎成更多截,他才把手放开。

  第三个家伙走向前来,皮粗肉厚的他像座山似的,身上的肉块硬得像穿件盔甲在身上,完全没有弱点。他用拳头猛攻我的手臂与胸口,我被困在两个洗手台之间,他又步步逼近,除了双眼之外我没有办法攻击他其他部位。于是我用大拇指插进他的眼睛,指尖勾住他的耳朵,然后开始用力挤压。他的眼珠被我的拇指挤到一旁,拇指往内一推,几乎把他的眼球给挖出来。他一边尖叫一边拉扯我的手腕,我死命压着不放开。

  这时他们老大起身用单膝跪地,我又用脚去扫他的脸,虽然歪掉,却扫中他的喉咙,重击他的喉头,于是他又倒下。我要攻击这大个儿的另一只眼睛,虽然没中,但我的拇指还是没松开,就好像插进一块血淋淋的牛排一样。趁他倒下,我赶快离开墙边。断指的那家伙朝门口逃走,一只眼睛报销的那家伙也摇摇晃晃走向门边,一边还尖叫着,他们的老大则用双手护着刚刚被重击的喉头。

  又有人从后面抓我,我的身体扭成一团,结果是两个红人帮的家伙。我的头很晕,就要招架不住,但他们只是把我架到门边,此时警笛开始响了起来。

  「滚出去,老兄,」红人帮的家伙用力嘶吼,想要压过警笛声,「是我们,这是我们干的。了不了?这一票是红人帮干的。老兄,要杀要剐就冲着我们来。」

  他们把我带到外面的人群里。我懂他们的意思,他们会说这是他们干的,并不是为了帮我顶罪,而是想要把这一次战功记在他们头上。黑人才是老大。

  我看到哈伯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又看到警卫,眼前有几百个人,史白维也在里面。我拉着哈伯一起冲回牢房。此时警笛大响,带着霰弹枪与警棍的警卫从一扇门涌入,皮靴大声发出摩擦地面的声音,到处都是大吼大叫的声音,警笛响个不停。我们退入牢房里,缩在里面的角落。我又晕又喘,元气大伤,警笛声震耳欲聋,交谈也听不见。我用水泼泼脸。墨镜不见了,一定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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