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文件回到你手上,雅樊又平安无事,那便万事大吉。”
“老天,我还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关,你干嘛从我家偷取这些机密档?你不知道这是很严重的事件吗?一旦曝光,你我都要被处分啊!”
“你还是一无所知啊。”关振铎苦笑道:“我问你,你以为雅樊的绑架案是骗子所为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么高明的骗子真的要动手,别说十万,一百万都能轻易到手,当然,要骗一百万就不会打你主意,毕竟你是个穷光蛋。”
“我搞不懂。”
“我说,绑架案或骗案什么的,全是伪装,是用来对付你的伪装。”
“伤装?那犯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关振铎伸手戳了夏嘉瀚手上的文件一下。
“这文件?”
“正是。”关振铎说:“对犯人来说,你家中最具价值的,不是你那不值一哂的存款,不是那什么鬼项链耳环,而是这份暗号名单。”
“所以……犯人是员警?”夏嘉瀚讶异地问。
“对。而且恐怕不是一个员警,而是一群员警,一群曾受毒贩贿赂,知道自己有可能锒铛入狱的员警。”
“可是,偷这个有何用?这只是副本,不是真正的帐册啊!可以拿来当证据、具法律效力的正本在廉署的保险库,偷走副本,并不能影响将来的起诉嘛!”
“你真是死脑筋。他们要的不是证据,而是情报。”
“情报?”
“你在廉署工作了三年,不会不知道毒贩‘派片’的原则吧。”关振铎说“”他们对员警索款有求必应,因为对他们来说,收买的人愈多,自己愈安全。员警一方虽然是‘集体贪污’,但却不是,有组织贪污“,没有一个独立的统筹者,很多时候,是小队们口耳相传,知道哪儿有阔绰的罪犯,于是便去捞油水。当然,‘派片‘的毒贩愿意多收买几个人’却不愿意重复付同一人几份钱,所以黑警们不知道谁曾收过贿赂,反而毒贩会记录在帐册。”
“那他们要这份名单……”
“当然就是要,找同伴”了,有一群黑警担心自己会被廉署拘捕,打算先发制人,先找出涉及贪污的同僚,团结一致,制造舆论,或威逼利诱他人跟自己合作。如果名单上有督察级甚至警司级的警官,便能有效地影响上级,煽动警廉之间的对立;而更可怕的猜想是,他们害怕名单上的一些中间人会像毒贩一样,为了自保转为控方证人,这些目标便要先干掉。”
“你的意思是……暗杀?”
“可能吧。反正要除掉对方,有很多方法,例如诬陷对方被截查时反抗,意图攻击警员,警员因为自卫开枪;或是谎称对方逃走时遇上意外,从高处坠下之类,那些中间人大都跟黑道或毒贩有关,要安排一两条罪名,并不困难。可能只是我多疑,我有时会觉得,某些罪犯的死因不单纯,但因为已结案,我无法调查。”
夏嘉瀚倒抽一口凉气。“那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份档,却谎称绑架雅樊?两件事根本无关啊?”
“有关。”关振铎斩钉截铁地说。“不过在说明关系前,你应该先问一个问题—,他们到底如何骗过你和妻子?”
“对,我现在仍想不通,为什么那骗子能碰上那么多巧合,令我以为雅樊真的被抓走了,他们不是真的抓错孩子吧?”
“你还想着那个我胡说的借口。”关振铎笑道。“没有抓错孩子,因为根本没有抓过任何孩子。你说那骗子能”碰上那么多巧合“,你又能不能指出有哪些巧合?”
“多得很啊。”夏嘉瀚摸著下巴,边想边说:“就算犯人知道雅樊那天会跟Liz到郊外写生,也不可能知道淑兰会忘记画班的通知,如果淑兰记得的话,犯人在第一通电话时便没戏唱,而且,如果Liz的字条没碰巧掉到地上,我和淑兰看到,犯人的诡计也不会成功,再者,如果雅樊在早上跟我靶淑兰说起,下午会去写生,那整个骗局更不可能做到了。这些纯粹是巧合吧。”
“巧合个屁。”关振铎不屑地笑了一下,说:“你说的三件事,都涉及一个人——保姆梁丽萍,Liz。那些巧合全是她制造的。”
“Liz?”夏嘉瀚诧异地反问:“她被收买了?”
“当然。”
“但我不相信她会干任何伤害雅樊的事情!”
“她的确没有啊。她跟雅樊要好,不等于跟雅樊的父母——即是你们—要好嘛。”
夏嘉瀚定睛看着关振铎。
“因为你认定这是绑架案,所以先入为主,将雅樊当成‘受害者’,而同时认为Liz不会伤害雅樊,所以排除Liz的嫌疑。”关振铎说:“但你一开始便搞错了,真正的受害者是你,而且论伤害程度,不过是担忧半天,加上财物损失而已,只要有足够理由、呃、或足够金钱,不少人都乐意动手。更夸张的想法是,或许Liz认为这是对雅樊有好处的选择,你看,经此一役,雅樊不是得到更多父母关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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