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施永康,今年二十五岁,在押解及支援组工作……
——你的职级是?
二级惩教助理。
——请你讲远一下令天,即是一九九七年六月六日星期五,早上的工作情况。
嗯、嗯。今天早上我和方哥收到指示,要押送那个叫石本添的囚犯到玛丽医院。我们在十点多出发,在车上石本添不断呻吟,好像肚子很痛的样子。
——“方哥”是指一级惩教助理吴方吗?
是、是的。
——你们几点到达医院?
我……忘了。大约是十点半左右。
——之后发生什么事?
石本添喊肚痛,要大便,但急症室塞满人,我们就带他到二楼的男厕,急症室好混乱,好像有好些被火灾浸烟呛到的伤者,甚说还有被镪水泼到的人,人多到不得了……
——在二楼男厕发生什么事?
方哥先检查厕所,确保没有人,没有可以用来当作利器的东西,才让石本添进去。我将石本添锁在扶手上,因为他说双手被手铐锁住上不了厕所。
——你肯定手铐行锁上吗?
有,有。方哥也可以作证。—接着你和吴方在厕所看管石本添吗?
方哥在厕所里看守,我就负责守门口。但我站在入口不久就有一个黑色长发、穿红色E,恤的男人走过来,想进入洗手间。
——你阻止他了?
当然,我们要防止犯人接触其他人。但那男人很不满,说他也有权使用厕所,骂我滥用职权。我好言劝阻,他不听,于是我们吵起来了,我说了几句后,方哥就从厕所走出来。他在惩教署工作了很多年,很懂得处理这种麻烦。我之前押送犯人到医院,都没遇过这种事……
——结果那男人被吴方喝退?
是的,方哥说可以召来员警将他拘捕,他就摸摸鼻子、一脸不快地走了。
——接下来你们发现石本添跳窗逃亡?
嗯……方哥回到厕所后,不到几秒,我就听到他大喊“别逃!”,连忙冲进厕所支援,方哥站在窗前,指著外面,我走近他身后一看,只见到穿着咖啡色囚衣的石本添向着一辆白色汽车直奔。我叫方哥从楼梯包抄,我就直接跳出视窗追过去。
——但你追不上。
是的……我追不上。或者我沿着窗缘攀下去的动作太慢吧!我走到车道时,石本添已经跳上车子,任凭我如何努力也追不上,唉……
——你和吴方之后就联络署方?
没错……唉,这次麻烦大了……不过责任不在我身上吧?我没有犯错啊?我已经依足规则执行任务啊?方哥是老鸟,他一定无事吧,但我只在惩教署工作了几年,长官,你要替我向署方好好说明啊…… ——施先生,我们只是负责调查,惩教署的内部聆讯是你们署方的事,警方无权干涉。
哎……但署方会参考警方的调查报告吧?拜托,别把我当成代罪羔羊,我不想丢掉差事……
——谈回案件吧。你从窗口追出去时,有没有留意手铐在地上?
咦?啊,好像是,我不太记得了。
——我们在现场找到这根发夹,你认为石本添用它来开锁吗?是……吧?我不清楚,我只肯定钥匙一直在我身上。署方的手铐并不特别,如果说石本添懂得用发夹开锁,一点也不出奇……
——这根发夹会是石本添事前藏在身上的吗?
应该不是……方哥有替石本添搜身。
*
看完两段影片,蔡督察站起来,说:“就和简报前知道的差不多吧。”
“差很多喔。”
冷不防地,关振铎吐出这一句。蔡督察和小明不由得盯着坐在自己位子上,双手十指互扣,一脸从容的关振铎。
“差很多?”蔡督察问。
“他们的口供,提供了一个很明显的破案方向。”
“什么方向?”
“那个穿红色T恤的长发男人。”关振铎神态自若地说:“那家伙是共犯。”
“共犯?他可能只是普通市民……”蔡督察反驳道。
“你是想说,石本添趁著这个巧合逃走吧。没错那长发男人有可能纯粹巧合地制造出让石本添逃走的机会,但有两点令这个巧合变得很诡异。第一,那场骚动前后不过两分钟,吴方离开洗手间亦不过一分钟,在如此短促的时间框架里,石本添能有效地闹锁和跳窗,一定是事前有所准备。如果事出突然,石本添必须在一分钟作出计画、决定行动再准确执行,这太无理了。以他这种擅长策画的智慧型犯人,不会利用‘偶然’这种不稳定因素,万一事败,他就失去,惩教署认为他是个不用提防的囚犯b这极为有利的筹码——这是他逃走计画中的最大优势。”
关振铎轮流瞄了蔡督察和小明一眼,看到他俩没有疑问,就继续说下去。
“第二,那男人的行为未免太异常吧?小明,假设你人有三急,走到洗手间前却被某人妨碍,你会怎么办?”
“唔……匆忙跑到另一间厕所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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