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求救……”小明左手按压着伤口,尝试以染红的右手挂上因为冲击而掉下的耳机,却因为双手颤抖而挂不好,“Calling指挥中……怎么没声音的……”
小明慌张地掏出放后裤袋的对讲机本体,却发现刚才躲子弹的同时不小心将它压坏,对讲机的外壳碎裂,按钮没有反应。
“哗啊!”门外走廊隐约传来惊叫声。
这声音令TT和小明警觉地回头。
“小明。”TT凝视著木门,以冷静的语气说:“放下沙皮,我们攻出去。”
“队长?”小明倏地抬头,直瞪瞪地瞧着TT,不相信自己刚听到的命令。
“放下沙皮,掩护我。”
“队长!如果我放手,沙皮哥会死的啊!”小明大喊。他跪在地上,沙皮的血已把他的裤子染成一片猩红。
“小明!我们是员警!保护市民比照顾同僚更重要!”’TT怒道。小明从没见过队长对部下如此动气。
“但、但……”
“把沙皮留给支援队!”
“不……”小明仍没有放手。
“小明!这是命令!放手!”
“不!我拒绝!”小明声嘶力竭地喝道。小明没想过,他会违抗队长的命令。
“妈的!”TT骂了一句,拾起小明放在身旁的手枪,迅速检查了子弹敷,一把拉开被子弹打得破
破烂烂的木门,弯著腰往走廊冲过去。
3
当第一声枪声从窗外传来时,高朗山感到脊项发凉。
搞砸了。
在“谷仓”的警员们——包括曹坤和关振铎——都听得出那是枪声。虽然那不是砰然巨响,但经常进行射击训练的员警,都不会分辨不出枪声。
而且,紧接那枪声之后,是更响亮的、连续的枪声。
街上的路人仿佛留意到异常,有人抬头找声音来源,有谨慎的人连忙躲进屋簷下或店铺内。像是爆竹连发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在水泥建的大厦间回响,可是没有人知道声音来自哪一栋大厦、哪一层楼房。
高朗山也不知道确切的地点,但他当然猜到制造这些声音的人物。
刚才TT传来一句“我们现在从楼梯攻上去”后,便没有回应指挥中心的任何呼叫。
这混蛋—这几分钟之内,高朗山在心底骂了数十遍。
哨站报告捷豹和丧标带着饭盒回去后,本来已松一口气,所有人都为这场虚惊抹一把汗。曹坤和关振铎也以为部署仍在高朗山掌握之中,正要再一次告别之际,哨站却传出三人带着装备离开的消息。
“他们是准备犯案吗?还是跟石本添会合?是收到指示吗?”负责通讯的警员当时向高朗山问道。
“我们所知的传呼机号码没有收到任何新讯息。”另一位警员立即报告。
“或者石本添利用了另一部传呼机送信?南翼和中间的警员都没有发现异常,我们不应该假设他们是要撤退吧?”高朗山狐疑地说。
“不,那是逃跑。”关振铎插嘴说:“就算他们没有发现埋伏,但肯定是察觉了些什么,所以赶紧撤了。”
“为什么?”
“如果跟老大会合,也不差一时,可以先吃饭吧。刚从容地买了午餐,却不到一分钟便全副装备离开,连电梯也没搭,这不是撤退是什么?”
高朗山愣了愣,吩咐部下发出“准备拘捕、死守出口”的命令。这一刻,等待石本添自投罗网已是奢想,但如果能抓到石本胜,总算完成一半任务。高朗山很清楚目前人手不足以包围犹如蚁巢一样的嘉辉楼,于是立即通知飞虎队到场,并向警署要求增援。即使巡警和冲锋队火力不如石氏兄弟,这时多一个员警、多一把手枪就是多一分保障。
TT报告“进攻”后,已有两辆冲锋车和三位骑“铁马”o的交通警赶至,现场增加了一倍人手,足够重重包围嘉辉楼。不过,高朗山既担心石本胜手上有重型枪械,警员不堪一击,更担心匪徒会劫持人质,伤及无辜。他现在只能寄望飞虎队赶到,尽快解决事件。
而那声枪响让他知道事情只向着更坏的一方发展。守在嘉坛楼一楼的警员都留意到枪声,纷纷向指挥中心要求指示。
“磨坊Calling谷仓,楼上停来枪声,请作出指示,Over.”
“牛棚Calling谷仓,枪声应该不在我们这边,Over。”
高朗山无法确定位置,只好发出“封锁电梯、沿楼梯往上搜索”的指令。
“Team A收到,电梯已封锁,现在离开牛棚,开始搜索,Over”不到半分钟,对讲机传来冯远仁的声音。
“Team B离开磨坊,现在往上。”守中间出入口的警员随着A队之后报告。
除了守在北翼、代替TT的军装警员外,本来在南翼和中间埋伏的两队重案组探员沿着两道楼梯进攻,一楼交给增援的警员负责看守,枪声在走廊和梯间徐徐回响着,探员们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枪声虽还,不代表敌人全都在远方——万一石本胜和丧标等人分开撤退,员警们依然有可能在转角处忽然遇上手持致命武器的悍匪。
高朗山头痛之余,偷偷瞄了曹坤一眼。对高朗山来说,即使关振铎的阶级较高,他都会视之为平辈;但曹坤是上级,是总部情报科的副主管,不久会是统领情报科的大人物。天晓得“曹警司”会不会更进一步,不日变成“曹助理处长”,高朗山在他面前出丑,等于断送自己的仕途。就算退一万步,曹坤一直只待在CIB,被总部要员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也难以向自己的直属上司、西九龙总区的区域指挥官好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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