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立川无处可寻,我首先向梨子打听。除她以外,现在我们演员中还没人知道这事。也请您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那当然。你跟我讲这些是征得了谁的许可的吗?”
我想起高木在电话里中途离开了一会儿。
“得到桐岛的许可。桐岛现在升为副总经理了,还兼着节目制作和主管部长,我只向他汇报。”
高木有点得意洋洋。
“那么,你告诉桐岛,叫他早日当上总经理,把那老不死的挤下去。”
高木说好的,但我料他绝对不敢这么传话。
4
高木找下一个客户赔不是去了,我独自留在自助餐厅喝着高木买来的淡咖啡。
我知道立川为什么失踪。他患了癌,已经是晚期了,早有思想准备。如果他是害怕今后倍受痛苦折磨,有意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的话……
然而,面对迫在眉睫的死亡,他是决意要把有限的生命奉献给他钟爱的女人的。他跟我说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平静,如果这样,他真的要自杀吗?
我后悔不迭,觉得应该把这一切告诉高木。如果他有可能自杀,公司应该马上要求警察搜索,幸运的话,在事发之前警察或许能够阻止他。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就算他要自杀,也许随他去更好。对一个知道自己生命期限的人,也许应该赋予他自主的选择权。不过,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他生病也罢自杀也罢,我并不觉得他的肉体会消失殆尽。虽然5年没见,我脑海里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今后永别的事实。我感到浑身上下不舒服。
门口一阵骚动。回头一看,一个电视摄制组肩扛着摄像机、手持灯光话筒闯了进来。我纳闷,如果只是来休息,不应该带着那么多器材呀。我痛感自己脱离这个圈子太久,哪有人休息会带着器材到处走的?他们个个表情严肃,有一种在正式演出前被时间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那种紧张感。他们不可能在这里直播,现在正好3点,是超级娱乐节目时间。
走在前面的男子身着西装,两眼滴溜溜地扫视店内,看了我一眼,朝后面点点头又向我转过脸来,紧接着身体也转了过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竟然是娱乐记者成田。他满脸堆笑径直朝我走来。
“笠原,好久不见。”
他兴致勃勃地上来握手,不是我伸手想握,是他执意用双手拽住我的手上下摇晃。
“唉,听说立川失踪了,真的吗?跟我透露透露。你也是为此而来的吧?在前台一打听,说有人在跟屋部公司的高木见面,我猜准是你没错。”
成田握住我的手说。
在同一公司里秘密的泄漏只是时间问题。几十个工作人员都知道昨天立川没来,而且仿佛有好事者在奔走相告:自助餐厅里来了位贵客。
“现场录像,请多关照。”
一个主持人模样的年轻人手拿话筒说,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拒绝。其他工作人员不等指令下达就开始利索地准备起来,拿着手灯的照明师脱掉布面胶底运动鞋站到椅子上,摄像师选定位置瞅着取景镜。
“已经4年,不,快5年了吧。恢复原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大家都盼望着你回来。”
听口气像是老大在对年轻演员讲话,这个可恶的家伙仿佛至今仍未发现演员和观众都在讨厌自己。不过,他又比年轻主持人更能抓住老演员的心情,他猜测我会溜掉,所以握住我的手不放,汗津津的手掌让我感到恶心。
“还记得你和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嗯?”
成田偏着脑袋,没听明白。
摄影灯打开了。我感觉到胡子拉碴的摄像师已经全神贯注。成田竖起耳朵听着耳机,点点头然后赶快做记录。
我迅速收缩右肘甩开被握住的手,顺势攥紧拳头朝成田腹部挥去。成田膝盖一软倒在地板上,我不经意的一拳好像正打在他的胸口。
成田用连着接收器的话筒支撑着身体,两眼怒目圆睁。摄像师把尚未正式开始拍摄的摄像机对准蹲在地上捂着腹部的成田。我不慌不忙地移步而去,因为不愿意被这帮人看做是张惶逃离。
没人追赶。周围的人怔怔地看着我,当目光相碰时,他们都胆怯地挪开视线。
“快叫警卫!”
我已经走到门口了才听见身后成田发出的吼声。
“上次我放了你一马,这次我一定要告倒你!”
他好像这时才终于觉醒而且或许已经注意到我的良苦用心。我没揍他鼻子而揍的是肚子,因为他一会儿还将粉墨登场。
我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迷路。自以为是顺原路折回的,可那里该有的电梯却没有了。
好容易找到了电梯,下到2楼。我担心成田真的会跟警卫室联系,如果他们在大厅等我入瓮,那麻烦就大了,因此我改变主意决定从停车场出入口钻进停车场。如果以前的布局没有改变的话,2楼应该是相通的,以前的停车场从屋顶一直通到背后的坡路。由于演员们出入频繁,进楼时查得紧,而出去时却几乎无人过问,信步就能走出去。我从电梯边的平面图知道了停车场出入口的位置,穿过走廊,可是在该有出入口的地方却没有。没办法,原路折回,却又找不到原来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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