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我又感觉自己漂浮了起来,然后是后背摔在榻榻米上的闷响。
我又在速度上输给了大地。
我再次站起来,也不多想又扑了上去,扭打在一起,大地一个转肩摔把我摔出去。
站起来,扭打在一起。内抱腿摔。轻易地把我摔倒。
尽管如此,我还是站了起来。
大地喘着粗气,而我简直快喘不上气来了。
我们继续扭打在一起。大地比我瘦小,我使了一记过肩摔,结果不知怎么地反被他来了个背摔,我又被扔了出去。
再一次站起来。
一次次被摔倒,我又一次次像机器一样地站起来。
想到在擂台上被丹下像揉布团一样地折磨,眼前大地的攻势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看见我又顽强地站了起来,大地急了,像失去了理智要打架一样冲了过来。我正想这次可能有机可乘,结果又被一个背摔狠狠地撩倒在地。
我站了起来。大地的脸上显出了气急败坏的表情,同时端着肩膀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向他扑了过去,被他拦腰抱起摔了出去。
我在着地时尽量做自我保护的动作,尽管如此,被无数次摔在榻榻米上的后背还是隐隐作痛。但是,把我这样的硕大身躯摔来摔去,大地的体力消耗也很快。这不是练习,而是真刀真枪地比输赢。
我作为职业摔跤手的自信和尊严从心底油然而生。
作为柔道家,已经分出了胜负,但是作为职业摔跤手,我绝不能输。所以,一次次被摔倒,我又一次次爬起来。
大地迎了上来,我们又死死地扭打在一起。大地突然出招,想一次性把我摔倒获胜,由于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连自我保护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他怕我再站起来,用力压住了我的手腕。我拼命反转身体,大地的手松开了我的袖子,他的握力已经用到了极限,再也使不出力气。我用双腿钳住大地的小腿,把他压在身下,他再也动弹不得了。大地气急败坏地用手使劲敲打着榻榻米。赢了!我把大地赢了!
但是,应该站不起来了,大地也是一样。我们平躺在榻榻米上像两个“大”字。眼睛除了天花板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只能听到对方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我是柔道家。”大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在柔道上我绝不会输给你,但是今天你赢了。”
我侧过脸去看大地,他也这样地看着我。他的身体上冒着热气,我想我也一样,虽然喘气声都很急促、粗重,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清爽的笑。
“柔道不会输给职业摔跤,今天只是我个人输给你而已。”
不用说我心里也很清楚。而且,如果不是在榻榻米上而是在柏油马路上的话,那最开始的第一招就可以致我于死地。
我和大地同时向上面看去,镜子正俯视着我们俩。
“职业摔跤手,果然很厉害。”被镜子这么一说,我倒有点难为情。
榻榻米上传来了脚步声。
“大年初一的,谁在这扑扑通通地折腾呢?”传来了师傅的声音。“你们俩闲得没事干吗?把人家好不容易打扫好的场子又弄成这样。”
新堂健五郎,鼻子下留着一小撮胡子的师傅低头看着我和大地的脸。但是,脸上没有笑容。
“想用场子的话,交使用费!”
师傅把拳头作为压岁钱砸在我和大地身上。
赤练蛇的毒液(8)
[日]不知火京介
“行了行了,干吗发那么大脾气。”和也劝武田消气,“最后不是赢了吗。”
武田在为我和大地比试的事生气。本来不想说的,结果被镜子说了。
在武田的老家,大家围在地炉旁。对面的墙上挂着新年的挂历,挂历上的照片是一棵北山圆杉树,上面还印着临村京北镇木材合作社的字样。挂历旁边贴着一张佐佐木全盛时期的
海报,他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对手。以前我就听说过,这张海报是武田在上高中时贴上去的。
武田瞟了一眼墙上的海报,赶快把视线移开了,端起了啤酒放在嘴边。今天,武田穿着黑色和服,他太太穿的也是和服。
我的右侧是和也,他上穿一件毛衣,下配一条工装休闲裤,看起来穿得很随意,但是给人感觉很精神,而且他衣服的价钱肯定和我穿的不一样。
坐在我左边角上的是武田,对面一边的是穿着长袖和服的镜子和武田的太太。镜子刚才乱讲话惹武田生气,现在又和武田太太喝酒谈笑起来,真是个不懂事的家伙。武田的母亲和小孙子早苗先休息了。
武田生气的理由是,作为职业摔跤手,我不应该随便和其他流派的人比试武艺。我自己被打成什么样无关紧要,但是绝不能给新大阪职业摔跤队这块招牌抹黑。如果非比试不可的话,那得先声明退出新大阪职业摔跤队。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我和大地是同学呀,而且是从小在一个柔道部一块切磋琢磨的伙伴。再说,我们的比试是穿着柔道服在练武场进行的,并不是在路边的撕打。所以我没想到武田竟然发这么大脾气。我又不是在众人面前被打得头破血流,武田劈头盖脑、不容分说的责骂让我无地自容。
我想大地的心情肯定也不好,结果发现他在隔壁房间正和武田的长子卓也玩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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