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听啤酒。”
酒保一脸的不高兴,他把一听啤酒放在桧山面前后就转身走进吧台。桧山看见酒保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柜台里,心想他居然也没给自己拿个杯子。同样都是从事服务业,桧山真羡慕他们这么轻松就可以赚到钱。同时,他又担心这听啤酒对方会收自己多少钱。
桧山打开拉环喝了一口啤酒,也没尝出是什么味,估计对方就是给自己拿听汽水,现在自己也尝不出来吧。桧山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开口问八木的事,但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好主意来。看来还是开门见山吧。
“今天八木没来么?”桧山装做若无其事地问酒保。
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刚才还在自己身后聊着无聊话题的几个男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桧山觉得他们正盯着自己的后背。这四个人是八木的朋友吧?桧山即使不回头也知道他们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酒保惊讶地看着桧山:
“你认识将彦?”
“就算认识吧。我想找他。”
“你是什么人?保护观察官?”
“不是!”
背后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桧山觉得脖子后面嗖的一阵凉风。
嘭地一声,飞标落在墙上的靶子上。桧山一边回头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脖梗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桌子边的几个男子嘲笑着。
“老头,你就是在电视里放屁的那个家伙吧?”
狮棕头挑衅地吼叫着。
“电视里?怎么回事?”酒保问。
“将彦不是说过吗?那个人过去在电视里说想杀死将彦他们。”
“啊。”酒保好像回忆起来了。
“你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打算找机会下手?”
“我什么都没干。”桧山辩解着。
四人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将彦不是说过么,能做的就试着去做。一朝被人轻视,永远视其为敌。”
“我只是有话问八木。”桧山摆出求饶的架势。
“教养院里又没有老头,反正你这家伙杀了人也不用去少年院和改造所。”
听了这句话,桧山狠狠地瞪着他们。
又有一个人对着桧山大叫:“难道你也想杀我们?”
桧山推开男子的手。
“八木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来这儿。居然还说‘我只是有话想问他’。”
“老头,你身子骨还结实吧?!”
“住手!”酒保跳出柜台怒吼着,“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
酒保一声怒吼,几个男子全都住了手。看到酒保的样子,几个男子都老实了。桧山看出了这里的利害关系。
酒保拎着桧山的衣领把他撵出店门。
“不要钱了,赶紧滚吧!”
“我想见八木,我有话必须问他。”
“那家伙很久没露面了。”酒保在桧山耳边小声说,“你以前不是说过要杀了他们么?那家伙也有点害怕。”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也没有那个打算。只是想跟他谈谈。”桧山从兜里掏出店里的火柴盒对酒保说:“您能把这个交给八木么?”
酒保嗤之以鼻地笑笑说:“给了他,他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的。对那个家伙来说,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你了。”
“我只求您把这个交给他。”
桧山把火柴盒交给酒保。
酒保无奈地把火柴盒装在兜里回店里去了。
回到池袋车站已经过了六点四十分,怎么也不可能在七点之前回到店里了。桧山只好拜托两名店员在自己回去之前多辛苦一会儿。桧山到处找公用电话想跟店员交代一下,自己的手机也坏了,买个新的也来不及了。
琦京线的第四站台上挤满了等待回家的人。刚好来了辆电车,但因为太拥挤,桧山还是决定乘下一辆回去。狭窄的站台上挤满了疲惫的乘客,耳朵里发车广播和刺耳的铃声嗡嗡作响。不用看就知道周围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桧山觉得心里发闷。
桧山从刚才那几名男子的言行中也能窥知八木现在的状态。八木绝对没有反省,也没有悔改。桧山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被八木粉碎了。祥子的死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对他们实施的改过教育又算什么呢?想到这里,桧山觉得心中的愤怒和空虚像铅块一样沉。
——电车来了,电子站牌亮了,广播响了起来。
桧山的沉思仍在继续,八木果真会和自己联系吗?酒保说八木害怕他。但桧山认为泽村是八木杀的。看来八木这家伙一方面虚张声势,一方面又对死亡充满恐惧。桧山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一点安慰,这是对那个没有被定罪也没有作任何反省的八木的惩罚。
站台上的喧嚣被一声惨叫打断。
桧山抬起头来。视野的最右端捕捉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一个人影从站台上飞了出去,但很快就从桧山的视野中消失。桧山猜测他一定是落在了铁轨上。
桧山身旁的人都吵嚷地看着铁轨,站台上的警笛声不绝于耳。
警笛声和紧急刹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阵刺耳的声音过后,电车停了下来。桧山感到两颊上掠过一丝暖风,但是后背却冒着冷汗。电车好像比预定停靠的地方稍稍靠前一些。桧山环顾四周,站台上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乘客,嗡嗡声和惨叫声掺在一起。桧山觉得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着——一站台上的人都涌到现场去热闹。电车的门也大不开,车厢里面的乘客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的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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