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桧山看到她的表情,觉得好像多少舒服了一些,“孩子现在跟您一起过么?”
“不。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应该还是很复杂的。现在她出去了,住在她一个表姐那儿。”
桧山又和龙泽的妻子说了几句话并向对方答谢,然后就从龙泽家出来了。
走到外面,安静的住宅街已被夕阳笼罩。桧山走下缓坡。
桧山的心里一片空白,当时走上这个坡道时心里的紧张全都放松下来。
桧山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祥子的事。和祥子一起度过的日子,对于祥子的回忆一下子涌上桧山的心头。但是无论自己怎样在心里想着祥子的模样,也无法和她再见面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不能触摸她的皮肤。每当想起祥子,心里就涌起一种无法控制的寂寞和后悔。
桧山突然站住了。古董店里泻出淡淡的灯光。桧山被玻璃台灯发出的微弱灯光吸引住了。这样的灯光好像和什么东西很相似。一边想着,桧山一边走进这家店。
店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灯。色彩斑斓的暖光把桧山包围起来。在店里转了一圈,桧山的视线忽然落在那个东西上。桧山慢慢接近陈列架上的一点。
架子上摆着四只小巧的万花筒。桧山仔细确认表面精美的做工。筒面上的雕刻和爱实的那只一模一样。但是,筒面上天使的表情却有着微妙的差异。
“喜欢么?”
桧山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留着胡子的店员正向他微笑。
“这个东西,别的地方有卖的么?”桧山兴奋地问。
店员摇摇头说:“这完全是因为感兴趣才做的。完全是手工做的,只有这里才能买到。”
桧山低头看着手里的万花筒。
祥子也来过这里。来见龙泽家人的时候。
也许祥子来的时候,他们刚好不在家。可能在去他们家的路上,祥子因为心里的愧疚感在坡路上走着走着就返了回来。但是,祥子确实来过这里。她当时一定是背负无法逃脱的负罪感,亲自到过这里。
桧山朝万花筒里看着,各种鲜艳的色彩重合在一起,放出夺目的光芒。睁开一只眼,桧山看见窗户上映着自己的影子。觉得有什么东西牵动着自己的心。
桧山最初感到有些默然。他想把自己心中那些愚蠢的想像都摒弃掉。桧山的视线从万花筒上移开。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色,记忆正一个接一个地被照亮。无穷无尽涌出来的记忆和想像带着热量,融化了头脑中一直存在的冰块。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
但是,刚刚开始融化的冰块又像刺骨的冰水一般流入桧山的心里。
桧山逃出了那家店,呆呆地站在店前。一直以来抱着的谜团解开了。之后只剩下确认了。桧山的心冻得冰凉冰凉的。他真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回家去。
桧山迈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走上那条坡路。
再次拜访了龙泽的妻子以后,桧山来到所泽的欢乐街上。既没有固定的目标,也没有喝酒的心情,只希望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打发时间。
桧山走进一家饮食店,不做什么,不考虑什么,只是打发时间。但是,单单是打发时间,都会让他觉得心痛。
这时已经过了八点半。桧山的电话响了,是美雪打来的。“喂,喂……大叔,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嘲笑声。
桧山侧耳倾听,那边好像有人在抽泣着。
3
下了大宫车站,桧山就开始跑起来。桧山穿过站前的繁华街,急切地朝冰川神社前的十字路口跑去。快到咖啡店了,桧山累得气喘吁吁。
平时静悄悄的店门口,现在却闪着无数的警灯,比车站前面还要喧闹。道路上横着许多电视台的转播车,警察的探照灯把桧山的店前变成了白昼。
桧山扒开道路两边看热闹的人继续向前走,眼看就要到店门口了,却被警察挡在写着“警方以外不得入内”的横幅外。
“桧山先生。”三枝站在横幅里面和他打着招呼。三枝的身边站着福井。桧山得到了警察的许可后钻到里面。
“您到哪儿去了?”三枝焦急地问。
福井呆呆地望着落下来的卷帘门,不敢直视桧山的眼睛。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桧山愤怒地问。
三枝满脸苦涩地对桧山说:“丸山纯在里面。我们怀疑他在八木被杀前可能和八木在一起,于是就对他展开跟踪,结果他杀了我们的警官后逃跑了。”
桧山屏气听着三枝的解释。
“我们立即采取紧急戒备,但是却不知道他的去向。八点以后他给我们打来电话。”
“闭店前早川带着爱实来到店里,说是等着您回来。”福井的声音颤抖着。
桧山心里打了个寒战:为什么,为什么非在今天——
“我闭了店出门倒垃圾的时候听到店里传来惨叫,于是急急忙忙回去看。店里一个年轻人正举着刀子,扎了早川小姐几下,还把和她在一起的爱实劫持为人质。那个家伙还一边大叫着‘店长在哪儿’、‘店长在哪儿’。我正想赶紧进去,结果站在柜台里的仁科给我使着眼色说‘不许过来!’。那个人让仁科放下卷帘门。我立即打电话报了警,我……我……”福井害怕地哭了起来,“仁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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