桧山出了浦和站的西口,进入站前的饮食店。
店内十分混杂,但桧山一眼就看到了“威尼熊”。贯井在里面的位置朝桧山挥着手。
桧山将自己一周以来的猜测向贯井加以确认,果真得到了他的证实。
桧山在饮食店和贯井分幵以后,朝通往县厅和法院的大街走去。
走了一会儿,一座大楼就出现在眼前。这座刚刚建成的漂亮建筑正对着县厅大街,这里就是相泽光男法律事务所。桧山踏过大理石的地面上了电梯。
桧山在前台说明自己的来意后,一位小姐把他领进接待室。桧山在沙发上等了五分钟,相泽秀树一边着急地看着手表一边出现在自己眼前。
“您好像给我打了好几回电话,对不起。”相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今天好像也不能久谈……”
“有15分钟就够了。”
“那我们开始吧。”相泽坐在了桧山对面。
一阵敲门声,前台那位小姐端来了咖啡。
“请用。”相泽对桧山说。
桧山没碰咖啡,只是盯着相泽看。发现桧山这样盯着自己,相泽表情尴尬地一会儿看看远处,一会儿又看看手表,显得十分不安。
“您想说的事我明白。”相泽先幵了口。
桧山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于是向前探了探身子。
“我们也被丸山纯所犯的罪行和仁科步美的犯罪动机吓了一跳。我认为这是少年法的缺陷。虽然我也感到被欺骗了,但是我仍然相信孩子是具有可塑性的。”
桧山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因为这个案件而有了新的认识。我觉得孩子,不,人都是具有可塑性的,在人生当中即使犯了错误,也是有转变的可能的。”
“是吗?”相泽仰面微笑着,“您能理解这点我很高兴。”
“就像我的妻子。”
听到桧山的话,相泽的笑声嘎然而止。相泽仔细地观察着桧山的表情。
“龙泽俊夫那个案件,您的养父相泽光男先生是祥子的附加人。当时作为助手的您应该在少年鉴别所跟祥子见过几次面。”
相泽的眼神显得非常不安。他似乎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眼前的咖啡中放入砂糖并用勺子搅拌着。
桧山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有必要告诉您么?”相泽依旧盯着咖啡杯,“作为辩护律师有义务保守秘密。”
桧山本想不屑地笑笑,但还是忍住了:“你以前说过,有的犯了严重案件的孩子,现在也从事着不错的工作,在为社会做着贡献。”
“是的。”
“您自己就是吧。”
相泽搅拌咖啡的右手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脸色非常苍白。
“我想祥子一定是看见了你右手上的痣,怀疑你就是在她面前杀死小柴悦子的少年人。在你中学三年级的时候,你因为恶作剧时被对方的哭声激怒,就勒死了小柴悦子。然后又用悦子身边的石头砸了她的脸。警方根据祥子的证词将你逮捕。后来你接受了少年法庭的审判,进了东京一家少管所。出来以后,你改了自己的名字,为了补回这几年荒废的时间而拼命努力学习。后来,你进入东京名牌大学的法学院,又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了辩护律师。”
桧山把贯井对他说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叹息着。
事情的起因是寄给贯井的一封信。那是在《少年法》修改以后,相泽和贯井正在杂志上进行着对话,当时贯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这封匿名信上只写着地址“群马县吾妻郡”,信的内容也只有“你还想为罪犯诡辩么?”这句批评的话。贯井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把这封信放在了一边。但是,信封上“群马县吾妻郡”这个地名却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贯井为了给新书做准备,于是查阅了以前发生的少年犯罪案件。他忽然注意到一个案件,这个案件是在“群马县吾妻郡”发生的。发生的时间、加害者的年龄,再加上“右手的痣”这个有力的证词,贯井在走访了案件的有关人士获得了更多的信息后确认了这个事实。
但是贯井并不打算把它公诸于众。虽然是个很悲惨的案件,但是时隔20年,犯案少年又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某种意义的新生。
《少年法》第60条规定“服刑完毕的少年今后可视为未接受宣判。”少年犯罪被视为有这种“经历”而不被视为有这种“前科”。相泽走出少管所后就擦掉身上的污点,怎样改过都可以。
但是,贯井也有所怀疑作为辩护律师的相泽丝毫没有对被害人祥子的同情。这是否与祥子是相泽犯罪的目击者这件事有关呢,贯井把自己获得的信息告诉了桧山。
“我很佩服你的努力。你拼命学习并成为一个可以贡献社会的人,”桧山严厉地注视着相泽,“但是你并没有自新。”
相泽绷着脸看着桧山。
“以下是我的猜测。如有异议请您直言。对悦子案件念念不忘的祥子又看到你的痣时,便对你的身份确信不疑。祥子从少管所出来以后应该来找过你。她可能会对你说小柴的父母现在还为这件事而痛苦,祥子可能还请求你去吾妻郡谢罪。我不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态度,可能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可能只是含糊答应了一下就让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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