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指向下午5点整。我黎明的时候就起床了,我现在正开始浑身无力。
打个小盹?为什么不呢。杰克会在时间到的时候给我电话的。
几秒钟以后,我被从我门上传来的声音吵醒了。
是一把钥匙吗?是门把手的卡哒卡哒声?我晕头转向地看着钟。
7点32。
我穿过房间,跑到门口。
“是杰克吗?”
没有回答。
“赖安?”
我脚下的瓷砖地板上有些东西在沙沙地响。我向下看了看,发现一张折起来的纸被顺着门缝塞了进来。
我打开了门。
一个女人正急匆匆地跑向走廊的那一头。她戴着头巾,穿着黑衣服,下身是牛津裙子。
“这位小姐……”
这个女人没有停下来,但是边跑边背对着我说:“这个男人洗劫了你的房间。”
说完这些,这个女人就跑过了拐角处,她的脚步声在石头台阶上逐渐消失了。
我关上门,还锁起了门。外面是嘈杂的行车声。里面,房间一片寂静。
我弯下腰去,捡起这张纸,展开了它。纸上写着的话和那个女人说的一模一样,还有一个单独的名字:
霍斯曼·沃阿哈姆德
这个女人是一个女仆吗?她是不是亲眼看到有人闯进我房间里?现在为什么自告奋勇地来这里告诉我?为什么用这种方式?
我一把拿起话筒,打给哈那尼女士。我被告知经理今天出去了一整天。我留了一个消息,让她回来以后给我回电话。
我把这张纸条塞到我的挎包里,给杰克打了电话。还是没有应答。他还在外边吗?他有没有试着联系我?是不是我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睡着了?
我在7点45的时候又试了一次,8点,8点15。在8点半的时候,我放弃了,直接下楼到酒吧去了。
尽管我的晚饭很丰盛,但是我很不安,没有心情好好品味厨师的用心良苦。
我一直在想杰克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
他是不是还在洛克菲勒博物馆呢?但是杰克不是打算先到他的考古地去,然后再去拜访洛克菲勒博物馆的布罗姆吗?他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他想要拜访布罗姆的计划?也许他觉得他不想一个人带着裹尸布里的骸骨开车呢?
但是他现在不可能还在挖掘现场。外面已经黑了。
也许他给我往房间里打过电话,没有得到答复,后来就决定和他的员工一起吃晚饭了。
是不是我太累了,在电话响的时候睡着了?我很怀疑这一点。
我琢磨得越多,也就变得越焦虑。
越过酒吧栅栏,我可以看到两个黑皮肤的男人坐在另外一个凉亭小桌旁。其中一个人个子虽然矮小但是很结实,头发很多,他的两颗门牙之间有很大的缝隙。另外一个就像一只白鲸一样,脑后绑着一小束一小束又长又细的马尾辫。
我想起了霍斯曼·沃阿哈姆德。他是谁?他有没有洗劫我的房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两个坐在凉亭里的男子正在喝果汁,没有说话。他们桌上点着一支黄色的蜡烛,投出来的阴影往上摇曳着,把他们的脸映照得和万圣节的鬼面罩一般。
这两个男人在监视我吗?是不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偷偷地往他们那边看过去。
那只大白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展开了,然后朝我谄媚地笑了笑。
我的眼睛赶紧移过来看着我的盘子。
签了吃饭的账单以后,我急急忙忙回到房间,再一次给杰克打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
也许是他的头疼发作得更厉害了,所以他拔掉了他的电话插头,睡觉去了。
没有更好的事情可做,我去洗了个澡。这是我治疗不安最常用的做法。可是这次没有效果。
那些酒吧里的男人都是些什么人?
谁是霍斯曼·沃阿哈姆德?
柯特尼·皮尔文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杰克在哪里?
杰克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旧病复发了?他是不是有脑血栓?他的硬膜血肿发作了?
圣母玛利亚啊!我快要彻底地精神崩溃了!
我擦干身体的时候,余光落在了赖安的电话记录上,它现在已经晾干了,但是因为粘到了可乐,现在颜色发黑,而且起皱了。
为什么不看看这个呢?这样我就可以把我担忧杰克的思绪转移开来了。
我靠在床上,打开了床头灯,向窗外看去。一缕细细的烟雾把尖塔的顶端遮得若隐若现。
这是宏伟庄严而完美的耶路撒冷,我的心情安定一些了。这是夜晚的天空。这里有很多个这样的夜晚。同样的夜空已经在以色列悬了很久很久。
我的注意力转移回屋内。
一束灯光射到我头顶上黑乎乎的天花板上。白天的热气已经退去,房间里的温度现在凉爽得让人很舒服。一种潮湿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我闭上眼睛,聆听着窗外的声音,这份电话记录单就平铺在我屈起来的膝盖上。
车辆的声音。店主叮叮当当的门铃声。院子里猫和猫见面时的叫声。
一种断断续续的车子的警报声划破了夜的和谐。
我睁开眼睛,拿起赖安的那份记录。
我现在比第一次看那张单子的时候快多了。现在我已经很熟悉它的格式,并且还认出了更多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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