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兄连点头:“这处码头,恐怕正是海贼运兵所用。我等既不见大船,想是因伏击衙役的海贼乘船返回老巢之故。”言罢,槐兄催马走在最前,领我与蒲先生二人,复走入村中街巷。
看夕阳渐渐沉入地底,我见天色渐暗,不由更生紧张。如今我在明,贼在暗,夜幕下更观看不明,岂不险恶之极?何况不知西面村口是否早被海贼重兵把守,以断我等去路,只怕我三人已成了瓮中之鳖,正为贼人耐心狩猎,只等露出破绽。我心急如焚走过街巷,只见夜幕降临之下的众多民居内尽是一片黑暗。经过窗口,偶闻屋内几声窃窃私语。在街头扛刀而行的海贼早不再喧哗,似尽数隐匿起来一般,格外恐怖。一时间,村中街上只剩下马蹄磕打石板的清脆响声。
正惊疑,我忽见眼前一点灯火摇曳,只听槐兄大声道:“此是客栈,今日我等不妨在此歇脚。”
蒲先生大声答道:“说得好!我等今夜在此少歇,明日一早便去寻郑大人投奔!”
见此,我也大叫道:“正是!今日未曾得见虽有遗憾,明日再见却也不迟!”
言罢我三人纷纷跳下马,大踏步进了客栈。刚推开门,只见一位和气的中年男子满面堆笑,急忙迎上前来:“三位客官今日在此住店么?”
槐兄迎上前,抱拳爽直道:“我三人是浪迹天涯的侠客,听人说起山东郑如彪大人的名号,特来相投。”
掌柜一面请我三人落座,一面问道:“三位大侠从何处来此?”
槐兄道:“我三人乃是河北广平人士,人称广平三侠。这两位,分别是我师兄、师父。”言罢,槐兄将我和蒲先生一一介绍与掌柜。
“三位大侠来此,不知旅途可称顺利?可曾见过奇特景象?”说着,只见男子目光一闪。
“辛苦,辛苦,”槐兄大叹气,连连摆手道,“这山野小径,甚是不便!只恨文登狗官不许我等入城,将我等赶至小道而来,故拖延至此!话说回来,此地民风可谓彪悍,我见满街尽乃执锐之民,不知可是郑如彪郑大人悉心调教之故?”
“正是,”掌柜赔笑道,“三位大侠见怪。”
槐兄大笑摆手:“不怪!不怪!我等在道上混过多年,早已习惯这般场面。只是刚进村口便遇见强盗,假借郑大人之名劫财,甚是不好!岂不坏了郑大人的名声?”
掌柜诺诺点头道:“客官说的是,客官说的是。那五人平日无法无天,常常擅生是非,牵连郑大人受了不少苦!如今只是咎由自取,劳烦三位大侠出手管教。”
槐兄皱眉道:“那般人等,竟是郑大人手下?不好,不好。”
掌柜一听,急忙赔笑道:“让各位大侠见笑。不妨我这就为诸位上些饭食充饥如何?也当是个赔罪。”
槐兄急忙答道:“不敢。在下旅途中已用过,不敢劳烦。”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我先将三位大侠马匹拴好,再来招待各位大侠。”掌柜又满面堆笑,便径自转身,出门牵马去了。
见掌柜将马匹牵去后院,我更生警觉,不自觉间已将背在身后大枪再度攥紧。槐兄见状一笑,低声道:“二位,且猜此人在李村海贼中,是什么身份?”
蒲先生轻声道:“当是首领一级。此人并不在现场,却知晓我等击杀五人。当是为手下禀报得知。何况他独在村中点灯,又有此等住所。此事不提,魏槐兄,我三人接下当如何行事?”
槐兄道:“我本想蒙混过关,就此混入海寇之中。但恐怕此计已不可行,这首领已有加害之意,此番执意‘招待’,更不知要在饭菜中下些什么鬼东西!不如我等将计就计,伺机在府内藏身,诱这首领召集众人搜查,再趁机鼓噪放火,将奸贼一网打尽,如何?”
“就依此计!”蒲先生答道,又不禁开口问,“魏槐兄当真擅长出谋划策,佩服!”
我却警惕四下扫视,答道:“若贼首此行去搬救兵在此围剿我等,怎办?”
蒲先生笑道:“这贼头想必早将人手布置在村头伏击我等,不想我三人却深入虎穴,直找上门来,逼他重新部署。依他在我三人持枪骑行之际按兵不动,如今又托伙食之名下毒加害,确是个行事谨慎、不愿力敌而好智取之人。当下他只需等我三人中毒,便可兵不血刃得手。何必急于力拼身背大枪、武艺高强的飞与魏槐兄二人?”
槐兄笑笑,与蒲先生拱手道:“不提那些,我等在此先将海贼全歼,再冒充李村贼寇之名混入海贼老巢,如何?”见我与蒲先生二人惊讶不已,槐兄又道:“虽冒险,却是眼下为数不多之选。”
蒲先生却皱眉道:“只是当如何寻着海贼老巢?”
槐兄一笑:“骗海贼亲自带路。此地海贼,与藏在老巢海贼之间,必以某方式通信。我方才在码头一带,见得数堆烟墩。”
蒲先生惊道:“烽火!”
槐兄点头:“正是。如以烽火引来老巢海贼,寻个借口上船,便可趁机混入海贼老巢之中。届时,我等见机烧毁船只,将海贼困在老巢不得出,便可为文登求得喘息之机。”
我与蒲先生二人微微颔首罢,我三人便不再言语,候着扮作掌柜的海贼首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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