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兄苦笑两声,忽又道:“话至此,雄飞既得幸免,也难免有海贼如此。蒲先生,还请先回山中请李村诸人来此准备返程。雄飞,你与我捉刀,逐一翻过海贼尸首查看有无苟延残喘之辈。飞兄,你在此稍歇即可。”
蒲先生与凌雄飞闻言纷纷抱拳称是,只见槐兄行至郑如龙尸旁提了刀,便领凌雄飞两人去翻弄尸首了。
至此,此处海贼已尽遭屠灭,李村、文登两地之围已解!
我长舒口气,深感周身疲乏不堪,左肋处虽疼痛,却仍将双目一合,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我见武玲姑娘愁容满面,正跪坐在我一旁远眺。
我轻将武玲姑娘手腕握住,她吃了一惊,忙问道:“严飞哥哥,好些了么?”我微动左臂,左肋虽仍隐隐作痛,却已是舒缓许多,不禁惊道:“玲姑娘真乃神医。”
只见她腼腆道:“是被海贼绑来的本村郎中。”
我与她笑笑,便扭头四下查看。只见我正躺在大船甲板上,感清新海风轻拂全身,听潺潺水声飘扬入耳,直令人心旷神怡。我见槐兄在不远处躺在甲板上昏睡,身旁摆着两杆大枪一柄倭刀,由凌雄飞守着。正要问,武玲姑娘早开口答道:“魏槐哥哥临登船时麻药发作,睡倒去了。严飞哥哥无须担忧。”
我与她笑笑,吃力起身,武玲姑娘见状一搭手将我扶起。我见蒲先生坐在船尾,面容悲伤,便缓缓走去。
蒲先生见了我,道:“飞,感觉如何?”
我点头答道:“舒坦许多。蒲先生何故忧伤至此?”
蒲先生叹道:“出航不久,周平泰与我等指明航向,便投海自尽了。”
“什么?”我惊道。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罢。”蒲先生仰天叹道,“大仇得报,又亲得成仙所托忍辱至今,周平泰去泉下与家主相见……却也并非不可理喻。只是……”说着他竟眼角落下泪来。
我长叹口气,又问道:“周家旧部如何?”
蒲先生摇摇头,惨然道:“全军覆没。”
我闻言顿生感伤,只是垂头不语。半晌,方才开口道:“船上有多少人?”
“李村人质十九,全数存活。另有我三人,共二十二。”
听李村被海贼劫去岛上的人质一人不少,尽数得救,我终于暗松口气。
相视无言片刻,我见蒲先生仍旧挎着长弓,道:“此弓果然深得蒲先生欢心。”
蒲先生笑笑,答道:“此行凶险之极,几害香云守寡。与我一把宝弓岂不是个补偿?”话至一半,蒲先生忽然扑哧笑道:“飞,你却还敢说我?此行你岂不是抱得美人归的最大赢家?”
我与武玲姑娘听罢,不禁相视一笑,十指紧紧相扣。
第十一章 尘埃落定
乘马缓行,我一路与蒲先生连对成仙之传说大发慨叹。蒲先生更誓将此传说以《成仙》之名,记入他的神鬼轶闻全书,仰天叹道:“飞,成仙之谈,实在令人回味无穷。你看周海龙虽豪爽果敢,却是个好色寡断之徒;成仙虽机智颖慧,却是个残忍无情之辈。此二人虽有不伦之爱,却又是志在反清复明的义士。此中玄机,实是难以言喻!”言罢,蒲先生扭头相视,却见我与武玲姑娘双双慌忙相看,不禁苦笑道:“飞,你却是抱得美人归,不理我这老友了!”言罢,他不顾我与武玲姑娘两人劝解,赌气似的摘下长弓,独自拨弄起来,嘟哝道:“飞,待你也有了儿子,便知还是老友知你难处啊!”
伴着夕阳晚霞,我等趋船缓缓行进李村港口。众民见海贼大船,纷纷哀号连天,四散奔逃。
李村郎中见状,忙奔去船头,振臂大呼:“海贼已除!海贼已除!”
沉寂片刻,李村中忽爆发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待大船泊稳,凌雄飞招呼一旁的李村人质一同将担架抬起,先将槐兄送下。村民中打头的武仲业见状悲恸不已,跪倒在地哭喊:“恩公!恩公!”
凌雄飞忙摆手止住:“武兄休要胡言,恩公只是中了麻药。”
武仲业登时破涕为笑,忙道:“好,好!将恩公抬去我家歇息罢!”
随在三人之后,蒲先生被众李村人质簇拥着下了船,李村众民见状,齐刷刷倒地便拜。蒲先生惊得手足无措,忙将众人扶起,连称不必。
跟在蒲先生之后,我与武玲姑娘二人虽几番推辞,却也被李村人质簇拥着下了船。登时,那几个刚被蒲先生扶起的李村众民又齐刷刷跪地便拜。
蒲先生见状煞是无奈,忙叫道:“我等自海贼处带回若干粮草,请诸位速往船上一取。”但李村众民却只是无动于衷,跪地不起。
武仲业见此忙道:“诸位之情恩公心领,却还请勿惊扰,容恩公好生歇息。”见众人方才默默起身,武仲业又抱拳道:“请诸位依次上船取用粮草,休要乱了秩序。”
只见众人纷纷称是,整齐列了队伍。我与武玲姑娘二人便寻着武仲业搭话,武仲业见状惊道:“玲妹,休得无礼。怎可擅扰恩公。”
我忙道:“仲业兄,我与玲姑娘二人两情相悦,不知可否成全好事?”
武仲业闻言一愣,忙抱拳道:“恩公若与舍妹有意,在下怎敢阻拦?不如在下做媒,助舍妹与恩公成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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