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九州还是初次。
距离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遥远。经由新干线从大阪坐上夜间特快火车,只用了看看四五本周刊杂志的工夫就到了长崎。在长崎住一宿就驱散了疲劳。津田刑警才32岁,还很年轻。加之经过柔道和剑道的锻炼,这15个小时的旅途对他来说,并算不了什么。
伫立在码头上,令人感到一种不愧为南国的馨香气息、这与其说是一种从自然景象中育成的形态的美,倒不如说是荡漾着一种芬芳的气味的美。这里汽车的数量很少,比起东京来,简直令人吃惊。
剪票以后,上了船。
忽然,他感到背后好像有人在看着他。但回头看时,倒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对象。只有旅客们成群结队、陆陆续续地走上联运船。
他感到身后有视线盯着他,这在大阪乘夜车时也曾有过一次。
这也许是由于有点神经过敏吧。
津田刑警这样想着。
津田觉得他并不是在旅行,而是一桩被人尾随着的差使。
原来,东京的鞠町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其中一名重大的嫌疑犯,潜逃回到他的故乡五岛后,向警察署自首了。现在,他就是来提取这个人的。提取这太后,将和五岛·福江警察署的刑警一起把他押送回东京去。
对一个便衣警察来说,押送犯人并不算什么要紧的公事,不过是一件极其平常的工作。
也许还是由于神经过敏的关系吧。
船舱里客满。虽然尚未启航,可是旅客们都用毛毯裹着身子入睡了。
成为习惯了吧!
津田刑警苦笑了一下。
当海上掀起惊涛骇浪的时候,早早躺下睡觉可以少发生晕船的事。津田是在海岛长大的,自然很懂得这些。
津田刑警的原籍是山阴的隐歧岛,他在这个岛上长大直到上学时。隐歧岛是和他正在成行的五岛群岛相似,并非只是一个面,而是零落散在的无数个岛屿。分为前岛和后岛,津田刑警就是生长在前岛一个叫作浦乡的渔业市镇上的。
那时候,从隐歧岛到日本本土需要6小时航程。每当海上掀起暴风雨时,船客们就马上进入船舱里躺了下来。
津田刑警泛起了那时的记忆。但,他已有5年没有回故乡去了。
现在,津田刑警对这次杀人事件中的重大嫌疑犯森冈信雄,竟抱有几分与公事无关的关怀,这可能就是由于他们同是出身于海岛的缘故吧。
事情还不仅如此。
森冈是离开故乡到东京来集体就业的。津田刑警也有过相同的经历。那时,海岛上贫困的经济,老人们不得不把排行老大,老二的男孩送走。不管他们愿意与否,都卷进了大城市的巨浪之中。
像津田刑警那样,在东京就职之后,由于有人关照又在高中毕了业的,算是运气好极了。一同到了东京,由于堕落而下落不明的人,也很多。海岛上的生活固然很苦,但大城市的旋涡也有把人吞噬进去的危险啊。
如果不是得到警察官这个正经的职业,说不定自己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这种种自身体验,现在和对这个嫌疑犯森冈信雄的关怀联系到一起来了。
森冈信雄,现年20岁,五岛·福江中学毕业后来到东京集体就业。换过一两个别的工作后,最后住进了理发店。杀人案件发生时,据津田刑警听到的情况是:他为人正直,对雇主来说也有信用,在同事之间关系融洽调围的人对他的评价不坏,连店主人郡夸奖他说:“像他那样诚恳认真的人,我简直没见到过。”
船驶出远洋后,颠簸得厉害起来了。
“风浪总是这样大吗?”
津田刑警向身旁一位男人询问。
“平常并不总是这样颠簸。今天有点特别呀。”
那人用夹杂着方言的话回答。这冰船身忽前忽后,忽左忽石把摇动着。
旅客们脸色煞白,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动。
船行的速度开始缓慢起来。
“靠拢奈良尾了。”
旁边那位男人指点说。这个联运船靠近一个叫作奈良尾的港口,然后直下福江。
五岛列岛南北方向长,大至抽150多个岛屿组成。这里耕种面积很少,是个渔业岛。五岛群岛的渔产品收获量,就占长崎县的六成。其中,据说奈良尾潜是远洋渔业的根据地。
津田刑警想起了在长崎买的导游介绍书上写的话。他一面走上甲板,想欣赏一下奈良港。
他甩掉披在身上的毛毯,走了出去。
忽然,又感到背后有人在盯着他。
这是多么让人怀恋的渔港风光啊!可是,对在隐歧岛吸吮着大海的芳香空气长大的津田刑警来说,有比观赏景致更为系怀的事,那就是不知为什么,有两三次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
他想这大概是心理作用吧,但总使他有点情绪不快。
如果是能够这样说的话。
现在他着手办理的这个案件,很有些令人感到棘手的地方,居然有两个自称是杀了人的凶手。
船驶出奈良尾港后,津田刑警坐在甲板上的长凳子上,回顾着这一案件。
这件杀人案,发生在东京的鞠阿的五香盯。被害者是理发店主人山本隆藏,60岁。五香盯在战前是高级住宅区,现在这里也建起了电视塔,成为文化气氛很浓厚的一条街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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