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比先生的手僵在半空,感到一阵寒意已钻入骨髓。“其他人?”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什么其他人?”
妻子咧开嘴巴冲他微笑,他看到她手中的水杯稳稳当当,里面的水一晃不晃。“其他那六个,”她说,“据我所知是六个。怎么,还有更多?”
“不,”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亲爱的艾破烂儿,你不能就这么把之前的六个老婆都忘了啊。除非你太在乎我了,因此不愿想起她们。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是是?”
“我结过婚,”艾伯比先生大声说道,“我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可你说什么六个老婆?!”
“你当然结过婚,艾破烂儿,而且很容易就能查出你是和谁结的——查出再上一任也同样容易——然后就是所有。甚至你母亲也很好调查,或者你是哪里上的学,又或者你是在哪里出生。你也知道,艾破烂儿,盖因斯伯勒先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这都是盖因斯伯勒瞎编的!”
“也不全是,你这个小傻瓜,”他的妻子傲慢地说道,“你每次构想那些计划时,我都在设法干涉你的思路。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样的人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艾伯比先生试图让自己镇定一些,不要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就像捡起一根小草却以为握着条蛇。“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因为你和我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方方面面——你的穿着,整洁得令人厌恶,你那一本正经、自大傲慢的样子,以及所剩无几的道德观念——你就是他那样的人。而他是我这辈子最憎恨的人,还有他对我母亲做过的事。他为了钱与她结婚,把她的每一天都变成噩梦,最后为了遗产杀死了
她。”
“杀了她?”艾伯比先生呆若木鸡。
“哦,行了吧,”妻子冷酷地说道,“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男人能做出那样的事?没错,他杀死了她——谋杀,可能你更喜欢这个词——先问她要一杯水,然后等她把水拿来时弄断了她的脖子。手法和你用的惊人的相似,是不是?”
艾伯比先生的脑海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答案,然而,他拒绝接受。“后来他怎么样了?”他追问道,“告诉我他怎么了!被抓了吗?”
“没有,他没被抓,案发时没有目击证人。不过,盖因斯伯勒先生曾经是我母亲的律师,也是她十分亲密的朋友,他对此保持怀疑,于是要求旁听审讯。他还带去了一位医生,那位医生当场证明了我父亲是如何杀死她,并把现场布置成她被地毯绊倒致死的样子。可是,判决还没下来,我父亲就因为突发心脏病死了。”
“就是那件案子——我读到的那件!”艾伯比先生呻吟道,然后安静地忍受妻子嘲讽的说明。
“他死时,”她冷酷地继续,“我发誓,日后一定要找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然后让他承担他本该承受的一切。我将对他所有的生活习惯和饮食口味了如指掌,却一项都让他得不到满足。我知道他是为了钱才与我结婚的,但在我死之前,他休想拿到半分。我会活很久很久,因为他必须豁出命来,小心翼翼地照顾我,尽量让我多活一口气。”
此时艾伯比先生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发现,尽管她十分激动,脚却没挪步,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你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这么做呢?”他轻声问道,同时朝她靠近了一厘米。
“听起来很离谱,是不是,艾破烂儿?”她看穿了他的意图,“但就算再离谱,也没有你那六个老婆都被地毯绊死离谱。盖因斯伯勒先生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有很多人是被巧合送上绞架的——就像你的做法——叫她去拿杯水——就像现在,特别当有人产生了谋杀动机的情况下。”
艾伯比先生突然觉得领子紧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狡辩道,“你怎么能让我豁出我的命,去为你延年益寿?”
“如果一个妻子可以随时把她的丈夫吊死,那她自然就能做到。”
“不,”艾伯比先生克制地说,“我觉得这样做只能把这个男人逼走,尽快摆脱他的妻子,越快越好。”
“哦,这样一来,就会引来后面的连锁反应。”
“连锁反应?什么连锁反应?”艾伯比先生质问道。
“我很乐意为你解释,”他的妻子说道,“事实上,也到了不得不解释的时候了。不过,我觉得站在这儿很不舒服。”
“别管这些了。”艾伯比先生不耐烦地说,妻子耸了耸肩。
“哦,好吧。”她冷酷地说道,“现在,盖因斯伯勒先生手上有一切关于你前几次婚姻的文件——她们是怎么死的,以及每当你那家商店不得不清偿时候,你总是能适时获得一笔遗产。
“另外,他手上还有一封我的亲笔信,表明如果我死了,务必立即进行各项必要的调查。盖因斯伯勒先生手头的材料太充分了,还有指纹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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