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因为我的脸颊。我没法咀嚼。”他站了起来。
他们走进饭厅时,艾琳问:“还疼吗?”
“只有大笑的时候才疼。真的,我没法牵动那一侧的肌肉。我已经习惯笑的时候只用一半脸了。”
他们坐下来,贾法尔送上了汤。
艾琳说:“我很喜欢你儿子。”
“我也很喜欢他。”范德姆说。
“他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成熟。”
“你觉得这是坏事吗?”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经历了一些本该成年后才面对的事。”
“是的。”艾琳犹豫了一下,“你妻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一九四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晚上。”
“比利告诉我那是在克里特。”
“是的。她在空军的密码分析部门工作。德军入侵克里特岛时,她被临时委派到那里。五月二十八日那天,英军意识到他们输掉了战斗,决定撤退。显然她是被流弹击中,当场就死了。当然,我们是尽量让活着的人而不是尸体撤离,所以……你看,没有坟墓,没有纪念品,什么都没留下。”
艾琳轻轻地说:“你还爱着她吗?”
“我想我会永远爱着她。我相信对于你真正爱的人是这样的,他们离开或者去世,你对他们的爱不会有任何差别。如果我以后再结婚,我也还是会爱着安琪拉。”
“你们从前很幸福?”
“我们……”他迟疑了,不愿意回答,随后他意识到迟疑本身就是回答,“我们的婚姻没有什么浪漫色彩。我是那个全心投入的人……而安琪拉只是喜欢我。”
“你觉得你还会再结婚吗?”
“这个嘛,开罗的英国人不停地把和安琪拉相似的女人推到我面前。”他耸耸肩。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艾琳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因为她陷入了沉默,开始吃甜品。
之后他们来到客厅,贾法尔端来了咖啡。通常每天这个时候,范德姆都会喝得酩酊大醉,但今晚他不想喝酒。他让贾法尔去睡觉,然后他们喝起了咖啡。范德姆抽了一支烟。
他心里涌起对音乐的渴望。他一度很喜欢音乐,不过最近音乐已经完全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眼下,随着温柔的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烟雾从他的香烟上缭绕着升起,他想听到清澈悦耳的音符、甜美的和弦、柔和的韵律。他走到钢琴旁,看着乐谱。艾琳沉默地看着他。他开始弹奏《致爱丽丝》。头几个音符异乎寻常的简单,这是贝多芬的特色,然后是暂停,然后是起伏的曲调。演奏的本领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就像他从没中断过练习。他的手像是无师自通,他一向都觉得这不可思议。
一曲终了,他朝艾琳走去,坐在她身边,吻了吻她的脸颊。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全是眼泪。她说:“威廉,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
他们低语。
她说:“我喜欢你的耳朵。”
他说:“从来没人舔过它们。”
她咯咯地笑起来。“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他舒了一口气,“我能不能……”
“把扣子解开——这里,对了——啊……”
“我把灯关上。”
“不,我想看着你。”
“有月亮。”咔哒一声。“那里,看见了吗?有月光就足够了。”
“快回到这里来——”
“我来了。”
“再吻吻我,威廉。”
他们有一阵子没说话。
“我能把这个脱掉吗?”他说。
“我帮你……这里。”
“哦!哦,它们真好看。”
“我真高兴你喜欢它们……你能用力一点儿吗?吮一下……啊,天啊!”
过了一会儿,她说:
“让我感受一下你的胸膛。该死的纽扣——我把你的衬衣扯开了——”
“管他的。”
“啊,我知道会是这样,看。”
“什么?”
“月光下我们的皮肤,你这么苍白,而我几乎是黑色,看——”
“没错。”
“抚摸我。挤压,揉捏,探索,我想要你的手抚遍我的身体……”
“好——”
“全身,你的手,这里,没错,尤其是这里,噢!你知道,你知道在哪里,哦!”
“你里面真柔软。”
“我这是在梦里。”
“不,这是真的。”
“我永远都不要醒来。”
“真软……”
“而你这么坚硬……我能亲亲它吗?”
“当然……哦,上帝啊,这感觉太美妙了……上帝啊!”
“威廉?”
“嗯?”
“现在吗,威廉?”
“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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