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回应,路易做了个表情表示他也不知道,他也想知道。阿尔芒呢,他心思不在这里。他抽出三个烟蒂的烟芯放在一张平铺的纸头上,想要重新组成一支烟,全神贯注,甚至根本没有看他。
瓦瑟尔于是就转向卡米尔,而卡米尔一直在打电话,眼神迷失在窗外,专心致志地听着电话。瓦瑟尔感受着卡米尔的安静,这一刻像是永远不会结束。卡米尔终于挂了电话,抬起眼睛看着瓦瑟尔:“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什么指纹?”瓦瑟尔还在问。
“啊对……阿历克斯的指纹,首先。”卡米尔说。
瓦萨尔愣住了。
“呃,什么,阿历克斯的指纹?”
的确,卡米尔的信息不是一直那么容易听懂的。
“在她的房间里,”瓦瑟尔说,“有她的指纹,这不是太正常了吗?”
他笑了,大声地笑。卡米尔拍着手,完全正确的评论。
“只是,”他停下鼓掌,“它们都不见了。”
瓦瑟尔感觉事有蹊跷,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卡米尔的声音充满了善意,他来帮他解决疑惑:
“我们发现房间里阿历克斯的指纹太少了,您理解吗?在我们看来,有人试图擦掉他自己的痕迹,然后一起也擦了不少阿历克斯的。并没有完全擦掉,但还是……有些非常重要的被擦掉了。门把手,比如:那个去见阿历克斯的人一定会用到门把手的……”
瓦瑟尔听着,他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总之,瓦瑟尔先生,自杀的人不会自己擦掉指纹,这没有意义!”
那些画面和这些话纠结在一起,瓦瑟尔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为什么,”卡米尔确认说,“我们觉得阿历克斯死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在阿历克斯的房间里。”
卡米尔给瓦瑟尔时间消化这些信息,但从他的脸色看来,他没能消化。
卡米尔很有方法。
“指纹的问题,那瓶威士忌也让我们产生很多疑问。阿历克斯喝了差不多半升。酒精很大程度上激发了那些巴比妥酸剂的药性,这几乎让她的死亡变得无可挽回。然而,那酒瓶也被仔细地擦拭过了(我们提取了一把扶手椅上发现的一件T恤上的纤维)。更奇怪的是,上面的阿历克斯的指纹严重破损,像是有人强行拿着她的手按在了瓶子上。可能是死后按的。为了让我们相信她是自己拿着瓶子的,自己一个人。您怎么看?”
“但是……我不怎么看,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呢?”
“啊,不!”卡米尔用一种被冒犯的口吻说,“您应该知道,瓦瑟尔先生,因为您在场!”
“根本没有!我不在她房间!我跟您解释过了,我回家了!”
卡米尔沉默了一小会儿。尽管身材矮小,他还是尽可能地屈伸靠向瓦瑟尔。
“如果您不在那里,”他用极其冷静的口吻问道,“怎么解释我们在阿历克斯的房间里又找到了您的指纹呢,瓦瑟尔先生?”
瓦瑟尔沉默。卡米尔退回他的椅子。
“因为有人在事发的房间里找到了您的指纹,我们认为,是您杀了阿历克斯。”
瓦瑟尔感觉有个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像是一个浮点数。
“这不可能!我没有进她房间,我的指纹,你说在哪儿?”
“在巴比妥酸剂的试管上,正是它杀了您的妹妹。您可能忘了擦掉您的指纹。出于情绪,或许吧。”
他的脑袋前前后后地动,像只公鸡,那些话挤作一团。突然,他大喊:“我知道了!我看到那管试剂了!玫瑰色药剂!我碰了它!和阿历克斯一起!”
信息相当混乱。卡米尔皱了皱眉。瓦瑟尔吞了吞口水,他想要冷静地表达,但出于压力、恐惧,他做不到。他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集中精力。
卡米尔用表情鼓励着他,像是要帮他自我表达。
“当我看到阿历克斯……”
“是的。”
“……最后一次……”
“是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了,三个星期前,大概一个月吧。”
“很好。”
“她拿出这管试剂。”
“啊,在哪里?”
“一个咖啡馆,靠近我工作的地方,乐莫代尔纳咖啡馆。”
“很好,跟我们说说这个事,瓦瑟尔先生。”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一扇窗打开了!现在好多了。他会开始解释,这很简单,不得不承认。这药的事情,太愚蠢。他们不能凭这个就指控他。他试图坦然地说出来,但他的喉咙收紧了。他一个一个字地往外蹦:“一个月前,差不多。阿历克斯说要见我。”
“她想要钱?”
“不。”
“她想要什么?”
瓦瑟尔不知道。事实上,她没对他说为什么,而且很快约会就结束了。阿历克斯喝了一杯咖啡,他喝了半杯。就是这时候她拿出了她的药剂。瓦瑟尔问她这是什么,是的,他知道自己当时有点儿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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