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推理] 《血色罂粟花》作者:张娅【完結】
自序
作为一名曾经战斗在禁毒一线的女记者,我创作的动机十分简单,那就是对禁毒将士们的深深敬意。
与女毒枭“结缘”,也许要追溯到许多年以前。那时警校毕业刚满十九岁的我,分到了公安局工作。报到的第一天,局长就将我派去抓捕一个女毒犯。
那个女毒犯身强体壮,要乘坐三天的长途车将她带回去,确实不是件容易事。沿途山高路险,别说看守所,就是派出所都找不到。我只能和女毒犯吃住在一起。客车晚上九点多钟停在了一个山凹子里,只能在路边的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旅馆里过夜了。为了防止她逃跑,我不得不用手铐将她铐在了木头床杆上。
都说毒犯是亡命徒,首次执行任务的我,面对这个多次贩毒的女毒犯,心里十分紧张。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得老练,我十分镇定地面对着她。她对我说道:“警官,你将手铐给我打开,我绝对不会跑的。”她用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我,见我不理她,便开始苦苦地向我求情。见我还是不理她,她突然大叫了起来:“放开我!”她使劲地转动着那只戴着手铐的手腕,手铐在她的手上越来越紧。她号啕大哭了起来:“你看我的手都出血了。”就这样,她一直闹到了半夜两点多钟。我心想,看来今天她是不想让我休息了,我必须得“治一治”她了。于是,我一手按住她的一只脚,一手将她的手铐打开,然后,迅速将手铐铐在了她的脚上,再将另一头铐在床杆上。然后对她说道:“你的手疼,你的脚不疼吧。”听了我的话,她再也不吭声了。
此后的十年,我一直在边陲的警营里干着自己酷爱的职业。然而有一天,婚姻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将离开故土、离开战友,因为改行,我还将脱掉警服。记得交警服的那天,我流了一整夜的泪。虽然跟着爱人走到了首都北京,但我的心却久久地留在了故乡,留在了警营。
如今,北京在我的眼里已从陌生变得越来越熟悉。经过我和先生的共同打拼,我们也和首都人一样,拥有了自己的公寓、轿车,并能常常出入高级酒店、酒吧等娱乐场所,享受着优越的物质生活。这也许是我从前当警察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然而我却没有因为拥有了这一切而感到过快乐。恰恰相反,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十分的空虚。这种困惑不时地困扰着我,令我时常感到烦躁不安。
一天,我接到一个北京女友给我的电话:“张娅,你是否认识海岩?《玉观音》里的安心好像在写你。” 我说:“我不认识海岩,我不信这是真的!”女友说:“不信,你去买一本书看看。”于是,我便到书店买来看了。看完书后,我给女友去了个电话:“安心的经历跟我的经历确有相似之处,不过安心和毒犯有孩子,我可没有那么浪漫。另外,我到北京后,生活上也没有安心那么多的磨难,只是事业……”说到事业,我停了下来。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离开警营后内心的那种痛。
当有一天,我重返故里,亲眼目睹到一个警校的老同学因为追捕毒犯,从五米多高的房顶上跳下来,脚关节骨折,浑身伤痕累累;当有一天,我得知从前的一个战友带领几个同事,在原始森林里追捕毒犯,被手雷炸成重伤,我的心情就再也无法平静了。同行的几个缉毒警察,一个头部被炸伤,一个腿部被炸伤,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最近的镇卫生所。卫生所条件简陋,只有一个医生和一名护士值班。其实我的这个战友知道自己的伤势很重,但为了让其他战友早上手术台,他拼命坚持着。终因失血过多,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我所看到的这一切,对我这个离开缉毒一线在首都生活工作了多年的人所产生的震动,不亚于发生了七级地震。从那一刻起,我便萌生了追踪采访缉毒警察的念头。我想写他们,我一定要写他们。决定一作出,我便开始实施漫长的采访计划。
重返警营,见到了昔日的战友,我又找回了自我。战友们讲的侦破跨国贩毒大案、智斗毒枭的精彩故事,令我着了迷。我发现我所接触过的缉毒警察,个个都像厚厚的书,他们的事迹深深地震撼和感动着我,最终变成一种精神支撑着我,使得我从2000年至今连续五年,每年都要从北京到缉毒一线采访几个月时间。
在我动手写作《女记者眼中的戒毒者》及《血色罂粟花》之前,我采访了上百名吸毒人员,数十名毒犯、毒枭及马仔。同时采访了数起精彩的跨国缉毒大案。我也有幸接触了多年在这个行业运筹帷幄、出生入死的一批优秀领导及缉毒勇士:陈存仪、孙大虹、陈新民、董胜、王毅、王方荣、李登荣、明正彬、王孔林(公安边防总队)、顾克非、郭有兵、段文白、张国庆、段松、段如春、兰卫红、杨虎强、李晓波、孟科、黄卫民、周洪伟、王彩云、蒋明东、崔伟、邢冀云、汪军、王祖锐、闵勇进、陈韬、彭铮、王晓南、李锦环、黄启明、李钢、冯德武、梅盛斌、徐文惠、赵亚东、罗启东、罗玉和、李云辉、李绍荣、张红军、刘青林(边防武警)……
正因为有这样一群弘扬正气、抵御罪恶的人,才使得众多的人不被毒品侵扰,过着安宁、平静的生活。为了禁绝毒品,他们长年战斗在缉毒前沿,与毒魔们作着殊死搏斗,随时都有可能献出宝贵的生命。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可敬、最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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