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停车!停车!我到了,我要下车!”我慌忙大声对汽车司机叫道,车子停了下来,我提着行李箱飞快地朝薛世人跑了过去。
来到薛世人身旁的时候,我激动地弯腰凑到他跟前,看着蹲在地上自言自语的他,看着他这一副落寞邋遢的模样,一时泪湿了眼眶,我用手一点一点拨开他额前脏兮兮的头发,看着他问道:“薛世人,你这是怎么了?这些年到底发生什么?”
薛世人忽然一把用他那双脏兮兮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昂着头瞪大眼睛看着我喊道:“老婆!老婆!跟我回家!回家!”
只是他的神情太不正常了,眼神里早已不见他昔日的犀利和霸气,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傻子。
“你,你老婆是谁?”我试探性着问道。
“花妮啊,花妮啊!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跑掉?”薛世人抓着我的手,先是笑着喊出了他老婆的名字,继而突然大哭了起来。
我用力把手抽离出了他的双手,心痛地站在这个神志不清精神失常的男人面前,绝望地流着泪,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曾经那个叱咤风云霸道横行的薛世人,他除了脸像薛世人以外,丝毫没有任何薛世人的气魄。
不对,薛世人胸前心脏口有伤疤,背部还有我曾经拿剪刀刺他留下的疤痕。突然,我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扒着这个蹲在地上面相酷似薛世人的男人,在大街上,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下,我把这个男人上身的衣服扒得精光,而这个男人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哭着大叫着,也不敢反抗……
第220章 :画皮易画骨难
当我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前胸后背上的伤疤的时候,我呆住了,难道真的是他……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不信!
“花妮!花妮!脱衣服,睡觉觉!”眼前的疯子坐在了地上,嬉皮笑脸地拉着我的手大声说道。
“姑娘,你干嘛搭理这个疯子啊?他一天到晚在街上流浪,讨饭吃,碰到年轻姑娘就拉着手喊老婆……”围观的人当中,有一个大婶对我说道。
“你们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吗?”我忍着眼泪,看着围观的人问道。
“来这里好几年啦!好像是别的地方逃荒到这里的,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好像至少来这儿四五年了!”一位老大娘答道。
听着围观的议论,他出现的时间和薛世人消失的时间大致是吻合的,虽然我不想面对这个现实,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痕迹不像是薛世人。
我心痛地重新给他穿起了他那些破烂不堪的上衣,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回家。”
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拉着疯癫了的薛世人,走在回裁缝铺的路上,经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我拉着他进去,让剃头发的师傅给他剪了一个短发,我特意要求理发的师傅剪出了以前薛世人常留的那种短发。
理完头发后,我给他买了两个烧饼,他竟一口气全吃完了,带着他回到裁缝铺后,我烧了一大桶的热水,本来想帮他洗澡,可是不知为什么,当我准备帮他脱掉裤子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难为情……
可是看着他身上的伤疤和他的脸,我还是偏过脸,帮他把裤子脱掉了,给了洗完了澡,帮他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而他,就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连穿衣服都要人帮忙,也不知道害臊。
我叫他薛世人,他不搭理我,我叫他傻子,他倒是高兴地点头答应我了,看着他那副傻模样,我绝望地大哭了起来,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喊着我花妮,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叫花妮的女人到底是谁。
下午我在裁缝铺里面收拾货架,他就坐在大门口自己跟自己说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什么麦子熟了要收麦子了,还有什么牛栏里的牛要生崽子了,我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
晚饭后,夜里,我把他带进了一楼的房间,让他自己睡觉,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要走,一直把我唤作花妮,让我陪他睡觉,我看着他傻乎乎的眼神,听着他的口音,越来越感觉他不像薛世人,可是看着他的脸,我就情不自禁地心疼和难过。
我坐在他床边,哄着他赶快睡觉,他就是不肯睡觉,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道:“花妮,花妮抱我睡。”
只是他抱我的时候给我的感觉,让我很反感。薛世人每次抱我都很用力,好像想要将我抱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就像孟君朗每次抱我给我的感觉。
我推开了这个傻子,跑出了房间,站在房门外,听见他在床上大哭大闹,说花妮不要他了,花妮跟人跑了。
来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我栓上了房门,怕楼下那个疯子半夜跑进我的房间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抵触他,就像抵触一个陌生的男子。我甚至想赶他走,但是一想到他的脸还有他身上和薛世人一样的伤疤,我就心软了。
夜里开着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无眠,明明孟君朗给我所有的感觉都是在告诉我,他是薛世人。可是现在出现的这个傻子,竟然和薛世人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消瘦了点,其他任何地方都像极了薛世人。
我茫然了,不知道是该认孟君朗为我的薛世人,还是该把这个傻子当成薛世人,可是我内心深处是排斥他的,感觉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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