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王亲临!所以你要去学化沙砾为钻石的秘密了吗?你有听到小道消息说,贾王手上握有两个奥林匹克骑士的契约吗?”
“不只是小道消息,至少连我妈也这么说。这么一提,我想到奥古斯都在最高统治者加冕仪式上对她说过一句话,‘没有哪个男人会因为太年轻而杀不了人,太聪明或太强壮也一样,但要是太有钱,一切就很难说。’”
“那是阿寇斯说的。”
“不,我确定是奥古斯都。”
我摇摇头:“兄弟,有空去查查吧。那句话是洛恩·欧·阿寇斯说的,而且,最高统治者是这样回答的:‘狂怒骑士,你忘了我不是男人。’”
阿寇斯几乎跟神话画上等号,至少对我们这一辈而言是如此。他已退隐,但先前拥有“火星剑神”与“狂怒骑士”两大头衔,长达六十年。联合会内有许多圣痕者骑士愿意拿小卫星的地契交换他一星期训练,学习名为“柳流”的独门克拉瓦格斗术。先前在学院训练中,我刺伤阿波罗的刀戒是阿寇斯刻意送来的,结训后,他曾表示愿意收我为徒,但我拒绝了,选择了奥古斯都。
“‘你忘了我不是男人。’”洛克咀嚼着这句话。他喜欢这些金种帝国的小故事,一如我一直珍藏着收割者与往生谷的传说。“等我回来,我们两个好好聊聊吧,但不是像平常那样。”
“意思是说你不会再讲什么童年往事,不会只要多喝点酒就开始吟诗,歌颂奎茵的笑容,还有意大利古文明伊特拉斯坎的美丽坟墓,讲到我受不了打瞌睡为止?”我问。
他脸一红,按住了胸口:“我保证不会。”
“记得带瓶贵死人的酒来。”
“我会带三瓶。”
我目送他离去,脸上堆着笑容,心却是冷的。
有几个枪骑兵和他一起参加研讨会,其余人则到山庄休息。这里有灰种安保巡逻看守,许多金种身旁甚至还有黑曜种护卫,想必大家都因舟车劳顿而疲累不已,所以都从城塞花园叫人来服侍。粉种络绎不绝地出现。
指引我到卧室的也是城塞安排的粉种男总管。到了门口,我哑然失笑:“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看着这个浴室和衣柜挤在一起的小房间,“我又不是扫帚。”
“我不太明白——”
“他不是扫帚,所以不该被塞进柜子里,”狄奥多拉出现在我背后,“这房间与他的身份不配,”她环顾四周,鼻头微皱,“老实说,连我在火星上的衣柜也比这里大。”
“这里是月球城塞,不是火星,”对方的粉红色瞳孔扫视狄奥多拉上了年纪的脸庞,“没有太多空间供无用的事物使用。”
狄奥多拉只是微微一笑,指着总管胸前的树状粉晶别针:“这是德律俄珀花园的黑杨[2],对吗?”
“想必你是第一次看到吧。”男总管趾高气扬,转身望向我,“阁下,我不知道你们火星是怎么培养粉种的,但到了月球,你就该要你的奴隶别这样大惊小怪。”
“也对,是我太冒失,”狄奥多拉道歉,话锋一转,“只是我刚才以为你认识凯瑞娜夫人。”
对方愣了一下:“凯瑞娜夫人——”
“我们一起在花园里长大。有机会请帮我转达,说狄奥多拉很想念她,也希望能抽得出时间去拜访。”
“你是花伎……”总管脸一白。
“以前是。花总会凋谢的。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大名,我好向夫人推荐一下。”
总管支支吾吾一阵,对狄奥多拉深深一鞠躬,简直比对我还客气,然后仓皇逃走。
“觉得痛快吗?”我问。
“虽然我年纪大了,但偶尔也得伸展伸展筋骨。”
“现在我的事业走下坡,但似乎成了你事业的新起点呢。”我苦笑着走向床边的全息显示器。
“我可不会打开那玩意儿。”狄奥多拉说。
我咬咬下唇。这是我们向对方示意有监控装置的暗号。
“当然了,那也是原因之一。但我这么说主要是认为您不会想看到现在网络上的消息。”
“他们讨论些什么?”
“讨论您会葬身何处。”
我还没回答,就听到有人急促地敲门。
“阁下,裘利小姐叫您。”
我跟着维克翠的粉种走到她房间的露台。她的浴缸看起来比我的床还大。“真不公平。”她的声音从一棵长着紫花的象牙白树干后传来。我回过头,看见维克翠正把玩着修剪成皇冠形状的灌木。“居然把你像灰种佣兵那样扫地出门。”
“维克翠,你什么时候在乎起公平与正义了?”
“你就这么爱和我唇枪舌剑吗?”她问,“过来这儿坐吧。”尽管身上有大量的疤痕,使得她看起来与妹妹不太一样,但维克翠修长的肢体、光滑的脸颊依旧明艳动人。她坐下来,点了根名牌烟。烟的气味像斜阳下潮湿的树林。与妹妹安东尼娅相比,她骨架较大、个头较高,感觉像是流动的金属——仿佛正在冷却成形的矛尖。她不耐烦地眨了眨眼:“戴罗,其实你不用把我当成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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