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是比较重要没错。”我说。
“收割者,宇宙之中没有任何东西比她的地位更高哦。”
又是这套。先替小孩制造一个英雄,拿谎言、暴力喂养他们,然后让他们变成怪物。如果除去背后那只黑手,这孩子看见的是否会有所不同?
“他很喜欢看你的影片。”奥克塔维亚开口,“我跟他说过,传闻跟现实不同,英雄还是不要亲眼看见比较好。”
“你觉得呢?”我问莱森德。
“要看你的决定。”他为难地说。
“加入我们吧,戴罗,”费彻纳又想游说我,“这儿才适合你,奥古斯都已经完蛋了。”
我忍住笑意,收回武器。莱森德欢天喜地,高举着拳头。我将他送回祖母身旁,仍装模作样,不肯表态。“你老要我卑躬屈膝。”经过费彻纳面前时,我说。
他耸耸肩:“因为我不想看你被拆得粉身碎骨呀,老弟。”
“莱森德,去拿我的盒子来。”奥克塔维亚吩咐。小男孩高兴地跑出房间,我在他祖母对面坐下。
她又开口:“看来学院给你的启发不大正确。他们让你以为只要愿意尝试,任何阻碍都能够克服。这是不正确的。现实之中,有些风向你无法违逆,必须学会顺势和妥协。单靠道德不能改造世界。”
“谁说不能?”
她叹息:“你这份傲气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漂亮。”
莱森德回来了。他捧着小木盒,交给祖母,站在旁边静静等候,吃起了艾迦给的小甜点。奥克塔维亚将盒子搁在桌上。
“你将互信看得很重,我也一样。那么,不如来玩个不必动武、不必靠手下,也不必装腔作势的游戏。只有我们两人,和彼此最赤裸的真实。”
“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
“假如你赢,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事;假如我赢,就换我要求你。”
“即使我要卡西乌斯的人头也可以?”
“我会亲自监督,找人砍下他的头。打开盒子。”
我身体前倾,椅子嘎嘎作响。雨水持续打在玻璃上。莱森德堆起微笑,艾迦紧盯我的手。费彻纳应该和我一样,完全不知道这诡异的盒子里装了什么。
我打开盒子。
第十五章 真 实
我竭尽全力,压抑想逃跑的冲动。盒子里的生物发出嘶叫,仿佛梦魇。那是我潜意识里最大的恐惧。我不禁怀疑:难道最高统治者已经得知真相,知道我真正的出身了?
“这个游戏就是问彼此问题。”奥克塔维亚开口,“莱森德,你去帮他。”
她拿起短刀,递给男孩,男孩划开我军服的袖子,直到肘弯处。他为我卷起,露出前臂。男孩动作非常温和,不停露出歉疚的微笑。
“别怕,”他说,“只要不说谎就没关系。”
盒里是经过雕塑而成的怪异生物,共有两只。它们有三只眼,但看来都是瞎的。外形看来像坑蛇、蝎子和蜈蚣的综合体,动起来像液态玻璃,能直接看见皮肤底下的器官骨骼。嘴的周围覆盖甲壳。怪物嘶鸣着溜了出来。
“不说谎,”我轻笑,“对小朋友而言或许很简单。”
“她从不说谎,”艾迦有些得意,“我们都不说谎。真金若沾上谎言也会生锈,权力沾上谎言,就会留下污点。”
沉溺于权力之中的他们,恐怕已经醉到忘了自己是立足在多少谎言之上。有本事就去站在我的同胞面前,说自己不撒谎啊。龌龊下流的贱货。让我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我将它们命名为‘神谕’。”奥克塔维亚解释。她手上的一枚戒指开始变形,如液体流动,延展开来覆盖手指;那东西的尖端变成爪状,缓缓吐出一根针。她抓起我的手腕,轻轻扎一下:“求真除妄。”
一只神谕爬过来缠上我的手腕,怪异如水蛭的嘴冒出血腥味,蝎尾往上翘起四英寸,像猫尾巴随夏日微风那样前后摆动。最高统治者自己也扎了一针,重复那句启动语,另一只神谕朝她蠕过去。
“这是喜马拉雅实验室的雕塑师赞吉巴特别为我设计的生物,”奥克塔维亚说,“毒性不致死,但我有一间牢房里塞满在这游戏中落败的人。神谕尾巴的分泌物是现存科学中最接近地狱的东西。”
我的脉搏加快。神谕的尾巴开始摇晃。
“六十五,”艾迦说出我的心跳数,“平稳时是二十九。”
奥克塔维亚仰起头:“二十九?这么低?”
“我有听错过吗?”
“安德洛墨德斯,放轻松,”最高统治者说,“设计神谕的目的是测谎,所以它们对体温变动、血液中化学物质分泌以及心跳脉搏极为敏感。”
“戴罗,要是怕可以不要玩,”艾迦挑衅道,“禁卫军比较仁慈,死在他们手上比较舒服。”
我瞪着奥克塔维亚:“开始吧。”
“要是有机会你会暗杀我吗?”
“不会。”
众人望向神谕,我也不例外。几秒后,它毫无反应。我暗暗松了口气。最高统治者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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