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石马上行动。
奎茵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猛烈抽搐。我无奈地看着,搭上洛克肩膀。他吓了一跳。
鸟妖跑回来了:“可恶!没有黄种!”
“糟糕,”小丑忍不住出声,“糟糕,真是太糟糕了!”他踢着舱壁。
胡狼思考片刻,瞟了洛克一眼,决定继续。他指着小丑、鸟妖,还有几个奥古斯都的成员。
“你们来帮忙,扶好她的手臂和头。她会一直抽动,我猜航程不会太平顺,所以得先把她挪到别的地方,保持她身体尽量不晃动,才可以进行手术。”他将奎茵的头发绑成马尾,要我握着,接着拿出小型电离棒,用牙齿叼出包装,忍不住疼得皱眉——电离棒触碰到的地方除了杀菌外也会剥除干燥角质与毛囊。“小丑,剃光她头发——全部剃光。”
胡狼将电离棒扔给小丑,小丑弯腰检视奎茵时,洛克把电离棒接过去,站在奎茵身旁。
“她叫什么名字?”胡狼问洛克。
“奎茵。”
“你跟她讲话,说个故事什么的。”
洛克微微颤抖,平静地对奎茵开口:“很久以前,在古代的地球上有两只鸽子很相爱……”他拿着电离棒开始动手,两人看来非常亲密,简直像要为女孩沐浴。他们仿佛进入很远很远的时空,比在学院训练中伴着篝火讲故事更遥远,但境况也比眼前惨得多。头发烧焦的气味传来,胡狼走向我:“底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他问,“她被重力手套击中了吗?”
我看着他,有些讶异:“你没看见吗?艾迦只是动动拳头。”
“真惨,”他下颚一紧,眼神没有起伏地注意着周围,“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种处境?”
“奥克塔维亚早就布好局了,”我小声地说,“早在我们到达月球前,她就预备要将首席执政官位子交给贝娄那家族。酒会本来就设了埋伏。”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决斗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我没有老实说。
“干得好。这样的话,看来我们是受害者。野马似乎没达成任务。”
“你父亲派她渗透奥克塔维亚的阵营?”
“不,我想应该是她自己的主意。不入虎穴……”
“裘利家族背叛我们了。”
他点点头:“难怪。先前有政治官出面,想趁卡努斯和艾迦抵达前将维克翠带走。”
“你好像不大担心。”
“那只是因为维克翠最受她母亲宠爱,”胡狼摇摇头,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而且她帮我挡下三个黑曜种——整整三个!她表里如一,站在我们这边。”
我看着洛克替奎茵剃发,悄悄问:“她活得下来吗?”
“脑部组织里有骨骼碎片,就算能解决脑水肿,还得面对内出血。而且是严重的脑内出血。”
我再度望向奎茵,她已被剃光头发,表情很安详,但头颅侧面肿起。单这么看,实在很难想象她的头颅里受了重伤,命在旦夕。洛克轻抚她额头呢喃着。
“救得了吗?”我又问胡狼,“有没有机会?”
“在这儿没办法,要是有专门的医疗舱就可以,那样的话成功概率很高。”
洛克柔声唱歌,一行人抬着奎茵出去。那是院训时期他和大家在高地一同吃东西时谱的词曲。那时,奎茵还和卡西乌斯在一起(好像每个女人都和他有过一段似的)。当时我已经注意到奎茵望着洛克的眼神不一样。他俩就是故事里的信鸽,在穹苍中无数次擦身错过。两人能够团聚,洛克本来是很幸福的。
我心里一痛。还有机会救她。一定得想出办法。
最高统治者说对了。我误解了自己的筹码。在那瞬间,我完全无法反击。如果艾迦当场杀死奎茵,我能杀了莱森德吗?假使她出手的对象是塞弗罗、野马,或者洛克呢?只有一人受伤已是万幸。
我回头望向塞弗罗。
他不发一语,穿着护甲旁观,眼睛也不眨一下,看着洛克抱着他明明喜爱却知道自己得不到,于是完全没有勇气开口告白的女孩。那份酸楚在那张尖锐的面孔划出深深的线条。尽管塞弗罗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就算被胡狼的手下莱拉丝挖去一只眼睛,仿佛也不懂痛苦。此刻的他竟也压抑不住情感。奎茵和我们不一样,她从来没叫过塞弗罗“矮子精”。维克翠察觉到那股悲伤,但不明白缘由。她搭着塞弗罗的肩膀想安慰他,却立刻被他甩开。
“我跟你不熟吧?”他吼道。
维克翠赶紧退后:“抱歉。”
“收割者,你在等什么?”塞弗罗问,“我们还没脱离险境。”
他头一扭,我跟过去,请维克翠将小男孩带上。
塞弗罗与我爬上梯子,塔克特斯站在狭窄走道上,后头就是客舱和驾驶舱。
“嘿,老兄,你来啦。”塔克特斯压着受伤的肩膀,还没干的头发垂在充满笑意的眼睛前方。他完全不理会性命垂危的奎茵,依旧扯着嗓门讲话:“下次你要干这么戏剧化的事可不可以先打声招呼?我们差点儿吓得尿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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