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纳走到房间中央,不等那些人起身就直接搬起桌子,将金属螺栓硬生生拔断。桌子发出吱吱嘎嘎声被拖走,那些劳工还坐在连接着的椅子上,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敢动作。他们盯着我们这群约五十名的金种,不知该如何是好。
忒勒玛纳斯父子搬了直径两米、厚度一米的圆形金属物体过来,他们去工程区就是为了找这玩意儿。尽管手臂被护甲包住,但仍能看得见筋脉鼓起。可见这块东西有多重。野马对照数据终端,指点他们该放哪里:“就这儿。”两人将那块金属丢在她指定的位置,灰种跟着抬进一个很大的电源机组,安置在旁边桌上。
“号叫者,弄点声音。”我通过通讯器下令。
“抱歉,对不起,借过一下。”卵石挥着小胖手,拉着电线连接电源与巨型金属碟。
广播系统启动。“普林尼。”语调有点儿太亲密。我转头一看,果然是塞弗罗带着两个绿种在通讯站前搞鬼。
“塞弗罗!”我和野马呵斥他。
他比了比手指,要我们别碍事。
“就快……”绿种客气地说,“连上了。”
“亲爱的普林尼。”塞弗罗通过广播,开始唱歌。
要是你心跳像打鼓,
腿上有点儿湿,
那是因为收割者,
找你有事——
他这句歌词唱了三遍后,拉格纳忍不住抓起一张桌子丢过去。桌子砸出火花,塞弗罗缓缓抬头,发现桌子打在离自己不远处,气得猛转过身:“你这王八蛋是哪根筋有毛病!你这山里野人反应过火了!”
“那押韵……唔。”拉格纳发出烦躁的呻吟。
“这你找来的?”野马和我互望一眼。
“你说哪个?”我刚说完,塞弗罗又对拉格纳痛骂,最后狠狠用手比了脏话。
“你……好像鸡在叫。”拉格纳回他。
“还轮得到你嫌我?”塞弗罗错愕地朝我看过来,“你管一管他!”
我可不想蹚浑水。
“可以干正事了吗?”洛恩说。
“说得好,大家正经点。”
我们戴上头盔,从显示屏可以看见电力与温度数值。“动手吧。”我对野马说。
她启动蛭附艇的高温钻头。蛭附艇是为了将登陆队伍送入敌舰设计的,因此钻头足以在船壳上开出大洞,要破坏内部地板当然是小事一桩。我们就在指挥中心正上方。我索性跳上钻头。
无论对于地狱掘进者、军事行动,还是我们的生命来说,冲劲代表一切。移动,不停移动,将路径上的一切阻碍全部撞开。
“你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吧?”洛恩问。
“要圆滑点?”我问。
他的胡子底下露出带着邪气的笑容:“我开玩笑的。吓死他们。”
我往野马瞥一眼:“冲。”
她按下开关,钻头发出红光,热度传了过来。低等色族看了纷纷丢了食物,往外逃窜,地板如沙漏内的沙子,往下熔解凹陷。轰一声,钻头从破洞坠入下层。站在上面的我仿佛又成为地狱掘进者,但仅是匆匆一瞬。
钻头打穿本属于奥古斯都的巨大木桌中段,如陨石击中大理石地板,还在继续往下熔。我的锐蛇划出,削断电线,从烟雾中飞身而出,桌子烫得起火。
上百个联合会的金种望着我——有军事执行官、使节、审判官和几个强大家族的骑士。人人带着锐蛇。他们曾效忠奥古斯都,如今全与普林尼狼狈为奸。所谓墙头草指的就是这些人。
他坐在长桌最前面,已经一脸惨白。容貌美丽、头脑精明的普林尼,只剩一只眼,安装了临时的生化眼球。普林尼右边是三御史中的政治官莫依拉,她比艾迦白胖,但脸上那抹灿笑可能比艾迦的锐蛇还锐利。她旁边则是来自地球日本群岛的风暴骑士。
“各位先生女士!”我用头盔内的扩音器大声说,“我想与普林尼谈谈。”我跳下钻头,收回头盔,让众人看清我的面孔。我直朝他走去,其他人从天花板的破洞跟来。先是洛恩,接着是野马和塞弗罗。
“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我左侧有人的锐蛇抽出一半,朝普林尼咆哮。
“洛恩·欧·阿寇斯?”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这名字如涟漪般荡漾。塞弗罗与洛克封锁了房间门口。
“别忘了卡珐克斯·欧·忒勒玛纳斯!”他跳下时叫得响亮。帕克斯的习惯果然是家族传承。
“收割者还好好的,”野马跃下钻头,“我和我哥哥也都还活着。我们要来讨回属于我父亲的东西。”
在场的圣痕者不知所措。
“一群骗子!”普林尼大叫,“你们背叛最高统治者。大家快把叛徒拿下!”
洛恩平淡地说:“有人靠近戴罗两米内,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没人想知道他是否虚张声势。当我上前,大家都退开了。洛恩单靠名号就为我开通靠近普林尼的路。我一步也没停下。
“普林尼,”我说,“我们该谈谈了。”
“快杀了他!”他不死心地大叫,“杀了收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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