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准备冲锋,得在军队里杀一条路才出得去,脱出地点设定在背光面,十层楼高的地方。”
“目标呢?”维克翠望向大屠杀后的会议室,地上不是尸体就是痛苦发抖的银种人,以及拖着短腿爬行的赤铜种。
“恐怕烂了。”我说。
“大概吧,”小丑附和,对我露出同情眼神。我们两人开始翻查那些尸体。“真是一团乱。”
“你知道野马在这儿吗?”我偷偷问。
“不知道。话说回来,老大,”他回头注意塞弗罗,“你刚才说频道被切掉是什么意思?”
“别顾着聊天,快找到那个浑蛋银种人,”塞弗罗站在房间中央发号施令,“然后谁去外面带那个粉种进来。”
小丑到会议室另一边离正门最远的角落,他在俯瞰火卫一的观景窗右侧找到贾王。他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被一根底部断裂的柱子压在墙下,蓝绿色袍子染红,但那是别人的血;他的指节上是插了些玻璃,不过我可以探到脉搏,还没断气,任务不算完全失败。麻烦的是贾王额头也遭流弹挫伤,我叫队伍里体形较大的拉格纳与维克翠过来帮忙,合力挪动柱子,将人给拖出来。
拉格纳从滚到柱底的死亡骑士的头颅取回锐蛇,打算利用石头当支点,和我一起扳动断柱,但维克翠忽然要我们先缓缓。“你们看。”她指着柱子顶端与墙壁交接的地方,从地板缝隙往上透出淡淡蓝光,形成长方形。那里显然有一道密门,贾王大概是想躲进去,却被柱子压住。维克翠将耳朵靠在门上,眯起了眼睛。
“等离子炬?”维克翠说,“呵呵——”她笑了起来,“贾王的卫兵急着想出来呢,看样子他是把人藏在里面,以防万一。他们说的是静语。”静语是黑曜种使用的方言,要不是柱子倒下,正好将门堵住,恐怕我们已经死光了。
他们明白,我也明白,今天这情况完全是侥幸。因此我对塞弗罗更不谅解,维克翠眼里那抹狂妄也淡了些,想必是在冷静思考后意识到这支队伍的行动方针根本是胡来。打从最初我们就不该在尚未取得建筑蓝图的前提下乱闯,塞弗罗的决策模式与一年前的我如出一辙,连结果也差不了多少。我们三人不约而同望向会议室门口,暗忖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拉格纳和维克翠帮我将贾王拖出来。他失去意识,短腿在地上滑,维克翠拉着他带到中间。塞弗罗正在使唤小丑和卵石搬运马提欧和卡珐克斯两个俘虏,直到现在,卡珐克斯都还张着嘴盯着我瞧。其实卵石连站都站不起来,号叫者战力几乎崩溃。
“俘虏太多,”我开口,“会拖慢脚步,这回也没有电磁脉冲可以用。”更何况我们和外层空间仅隔三厘米的墙和空调系统,启动电磁脉冲是自寻死路。
“那就减轻荷重,”塞弗罗走向受伤且双手缚在背后的卡珐克斯,朝他的脸举起脉冲手套,“老头,这无关个人恩怨。”
他扣下扳机,我一把将他推开,脉冲波从卡珐克斯脸边掠过,轰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马提欧身旁,几乎炸掉他一条腿。塞弗罗猛转过身,手套瞄准我的头。
“给我拿开。”我低头对着脉冲炮管怒喝。热能往眼珠射来,刺得我不得不别过脸。
“你脑袋在想什么?”塞弗罗咆哮,“你以为他是你朋友?他不是!”
“留他活口。他是谈判筹码,奥利安应该还活着。”
“谈判筹码?”塞弗罗喷出鼻息,“那莫依拉呢?烤焦她的时候你可没手下留情,”他眯眼放下武器,嘴唇一掀,露出黄牙,“噢,是为了野马吧?难怪。”
“他是帕克斯的父亲。”我提醒他。
“帕克斯死了。为什么他会死?因为你放过了敌人。老兄,我们不是在院训,这是战争,”他指着我的脸,“战争很简单:不择手段、见敌就杀,否则就换自己人遭殃。”
他转转头,发现所有目光瞬间集中过来,气氛十分紧绷。“你错了。”我说。
“我们带不走这些人。”
“老大,外头很挤,”废物从外面跑回来,“超过一百个警卫,我们会变成蜂窝的。”
“要是没有拖油瓶就能杀出去。”塞弗罗说。
“一百个人哪,”小丑开口,“老大……”
“大伙儿检查电力。”塞弗罗眯眼望向自己的手套。不行,他的目光太短浅,会葬送所有人的命。
“不必,”我说,“卵石,联络赫莉蒂取消原本的撤离计划,传坐标过去,要她把船停在外面一千米的地方,尾巴对着我们,”卵石听了没有立刻反应,先看看塞弗罗,又看看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回归了,”我又说,“照我的话做。”
“就这么办,卵石。”拉格纳附议。
维克翠也轻轻点头,卵石皱了皱眉。“抱歉,塞弗罗。”她也朝我点头示意,以通信仪连接赫莉蒂。其余号叫者都盯着我,我感到痛心,竟因为自己害大家走到这一步。
“小丑,看看莫依拉的通信仪能不能修理,尽量将数据调出来,或许能知道他们本来有什么协议,”我飞快地下指令,“废物和瞌睡虫去走廊把风,拉格纳负责押送卡珐克斯,假如他真想逃,就砍掉他的腿。维克翠,你身上还有悬吊用的绳索吗?”她检查后点点头。“把所有人串在一起,大家集中过来,要绑紧,”我转头看着塞弗罗,“你在门口装好炸弹‘欢迎’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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