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几天里,我们的情况越来越糟。因为城堡里没有火,大家依然在挨饿;两个出门洗澡的女孩在我们门口的河边被刻瑞斯分院的骑手抢走后,保持个人卫生也被放在了一边。黄金种的孩子们发现他们精致的毛孔堵塞后长出痘疮,困惑极了。
“看上去像是被蜜蜂蜇了!”洛克对卡西乌斯和我笑着说道,“或者是一颗遥远的恒星!”
我装着很惊讶,好像自己还是红种人时从没生过这东西。
卡西乌斯探过头去观察。“兄弟,这东西——”洛克突然挤破了痘疮,脓液刚好溅在卡西乌斯脸上。后者猛地一缩,干呕起来。奎茵笑得倒在了地上。
“有时候我很想知道,”等卡西乌斯恢复过来,洛克说,“这一切究竟有何用意?它为什么可以最有效率地检测我们的能力,使我们成为社会的主宰?”
“你得出结论了吗?”卡西乌斯警惕地问,不愿再靠近他。
“诗人从来不下结论。”我说。
洛克轻声笑了:“我和大多数诗人不一样,有时候我能得出结论。这个问题,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快说。”卡西乌斯催促道。
“别以为我们的大学级长不下命令,我就不会开口。”洛克叹了口气,“他们把我们送到这儿来,因为这个山谷代表了黄金种统治建立之前的状况——一盘散沙,连我们内部都无法团结。他们的目的是让我们体验我们父辈经历过的历程。一步一步地,这个游戏会不断进化,教给我们新的课程。游戏内部会发展出不同的等级。我们将分化成红种、金种、赤铜种。”
“有粉种吗?”卡西乌斯满怀希望地问。
“有道理。”我说。
“哦,那可不太妙,”卡西乌斯笑起来,转动着手指上的狼纹戒指,“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学生父母会暴跳如雷的。说不定提图斯老冲女孩们挤眉弄眼也是因为这个。他大概想要个玩具。说到玩具,他把维克瑟斯派去干吗了?”
我大笑起来。维克瑟斯算得上是提图斯的跟班里最危险的一个,约莫两小时前,提图斯指挥其他人到福玻斯塔去,利用高度优势侦查平原的情况,准备要对刻瑞斯分院发起突袭。
“维克瑟斯跟我们一伙的话,对计划是最好的,”我说,“他是提图斯的左膀右臂。”
洛克没有接我的话茬。
“我……不太了解粉种。”洛克说。把金种人当粉种役使的念头让他很是不快,“但是……其他的没这么复杂。这是太阳系的缩影。”
“和抢旗一样,只不过大家都有剑。你记得那个游戏吗。”我回答。我从没玩过这个项目,但马提欧对我的教育,让我迅速地想起这个黄金种儿童在父母的花园里玩的游戏。
“嗯。”卡西乌斯点点头。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用手指捅了捅洛克的胸口:“我同意。收拾起你那聪明的演说,找个太阳晒不到的地儿藏起来吧。我们两个伟大的头脑已经认定,这是场抢旗游戏。”
“明白了。”洛克哈哈大笑,“隐喻和各种精妙的言外之意不是谁都懂的。别怕,强壮的朋友们,我会陪在你们身边,在需要智慧的时候给你们引导。打个比方,我可以告诉你们,第一课,是在敌人攻打到家门口之前,让我们学会把四分五裂的分院重新团结起来。”
“该死的。”我嘟囔道,越过矮墙向外望去。
“觉得哪儿不对劲?”卡西乌斯问。
“我感觉游戏刚刚开始。”我指了指下面。
河谷对面,草原和森林相接的地方,维克瑟斯正拽住一个女孩的头发拖着走。马尔斯分院出现了第一个奴隶。这场面并不让我觉得厌恶,与之相反,我很嫉妒。抓住她的不是我,而是提图斯的手下。这意味着提图斯有了更大的号召力。
第二十三章 分 裂
尽管我们依然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短短几天,分院就分裂成了四个小部族。安东尼娅的家族似乎拥有一个相当大的星系旋臂,她把中等学生拉拢了起来——夸夸其谈的人,叫苦连天的人,深思熟虑的人,依赖他人、怯懦畏缩以及玩弄权术的人。
提图斯的追随者大都是优等或中等学生,体格强健、热衷暴力、跑得快、英勇无畏,典型的智将,野心勃勃的人,还有投机分子。显而易见,都是马尔斯分院会选中的典型。卡珊德拉,一位出类拔萃的钢琴家也加入了他的团体。还有脾气暴躁的波拉克斯和疯疯癫癫的维克瑟斯,后者一想到把金属刺进人的血肉里,就会愉悦得发起抖来。
如果卡西乌斯和我更懂得权谋,本可以把提图斯的优等生弄到我们这边来。该死,如果我们要他们服从,所有人都会跟随我们的。不管怎样,卡西乌斯和我曾是最强大的,但我们给了提图斯恫吓他们的机会,给了安东尼娅巧言迷惑他们的机会。
“该死的安东尼娅。”我说。
卡西乌斯笑了,摇了摇他长满金发的脑袋。我们在高地一路向东,寻找被藏起的物资。我的长腿一分钟内就能轻松跑完一公里的路。
“哦,你终于开始明白她是怎么样的人了。要是小时候我和她的家族没有一起度过假,我大概也会把她当作一个民主派。但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更像独裁者,或者……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更像总统。披着必然性外衣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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