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越过我的肩膀说着话。他的声音低沉而倦怠,仿佛一把漂移不定的刀锋:“我觉得我们该把他们的睾丸切下来。”
“闭嘴,塔克特斯。把他们变成奴隶就好了,塔玛拉。这里可没什么外交。”
“瞧瞧他的刀。这不是收割者的大镰刀吗?”
“啊,原来是他。”有人说。
“分战利品时把他的刀留给我,还有他的头皮,要是没别的人想要的话。”塔克特斯说。他像是个非常不讨人喜欢的小子。
“闭上你们的嘴。”一个女孩大声喝道,“塔克特斯,把你的刀收起来。”
他们拿掉了蒙在我脸上的毛皮。我和塞弗罗站在一小片树林里。我看不到城堡,但听得到啄木鸟的声音。我刚四下打量一番,脑袋就被一个干瘦结实的男孩狠狠打了一下。那小子眼神索然,满头青铜色头发用树液和红莓汁弄得根根直竖。他的肤色像橡树蜜一样黑,两颧很高,眼窝深陷。这让他的面容始终带着讥讽的神色。
“你就是那个被叫作‘收割者’的人吧?”塔克特斯打了个呵欠。他试着挥舞了一下我的镰刀,“呃,你长得太好看了,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
“他是在跟我调情吗?”我问那个叫塔玛拉的女孩。
“塔克特斯,你离远点!谢谢你,但你可以走了。”那个瘦瘦的,面孔像猛禽一样的女孩说。她的头发比我短些。三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在她身边雁翅排开。她怒视着塔克特斯的眼神,证明了我对他为人的判断是正确的。
“收割者,你身边怎么带着个矮人?”塔克特斯指指塞弗罗问道,“他替你擦鞋子吗?帮你把头发里的东西挑出来?”他冲其他男孩小声笑着:“他是你的管家吗?”
“滚你的,塔克特斯!”塔玛拉尖声大叫。
“遵命,”塔克特斯一鞠躬,“我找其他孩子玩去了,母亲。”他把镰刀往地上一扔,冲我挤挤眼,仿佛这里只有我们俩知道接下来他会说出什么样的笑话。
“很抱歉,”塔玛拉说,“他没什么礼貌。”
“没关系。”我说。
“我是塔玛拉,我是……我差点把我出身的家庭说出来,”她笑起来,“我是戴安娜分院的人。”
“他们呢?”我问起那些男孩。
“我的保镖。你是……”她举起一根手指,“让我猜猜,让我猜猜。收割者。哦,我们听说过你。密涅瓦分院的人一点都不喜欢你。”
塞弗罗对我昭彰的恶名嗤之以鼻。
“他是?”她眉毛一挑,向我问道。
“我的保镖。”
“保镖?他这么矮!”
“你这个——”塞弗罗低吼起来。
“狼也是这样的。”我回答说,打断了塞弗罗的话。
“比起狼,我们更怕胡狼。”
也许卡西乌斯应该跟我一起来,哪怕只是为了证明胡狼不是我编造出来的。我向她打听胡狼的事,但我的问题被无视了。
“请帮我个忙,”塔玛拉真心实意地说,“要是有谁跑来告诉我,屠夫分院的收割者要到我的林间空地来,要求和我们建立外交关系,我肯定觉得这是学监在开玩笑。所以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除掉密涅瓦分院,让我们清静清静。”
“这样你们就可以来攻打我们了。”她的其中一个保镖说道。
我转身看着塔玛拉,露出一个理智的微笑,把真实的计划告诉了她:“我想除掉密涅瓦,这样我就能打败你们了,当然。”然后赢得这场愚蠢的游戏,毁掉你们的文明。谢谢。
他们哄笑起来。
“呃,你很诚实,但看样子不够聪明,和你们很相称。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收割者。我们的学监说,你们的分院已经好几年没赢过了。为什么?因为你们是刽子手,是野火。游戏最初,你们烧光一切能碰到的东西,毁掉一切、耗尽一切。你们毁掉一个又一个分院,因为你们无法自给自足。然后你们会挨饿,因为已经没什么可烧了。围困,冬天,技术成为优势,这些都会抹杀你们嗜血的渴望和出了名的狂怒。所以,告诉我,要是我只需要坐下来,看着野火耗尽燃料自然熄灭,为什么要和它握手呢?”
我点点头,摇晃着诱饵。
“火是很有用的。”
“解释给我听。”
“要是你作壁上观,我们会饿死。但你愿意以奴隶的身份旁观吗?还是希望能身在坚固的城堡里,军队比现在多一倍,随时可以去扫荡余烬?”
“不够。”
“我以个人名义向你保证,只要协议存在,马尔斯分院就不会对戴安娜分院发动进攻。如果你帮我打下密涅瓦分院,我会帮你们攻下刻瑞斯。”
“刻瑞斯分院……”她看了一眼她的保镖们。
“别太贪婪,”我说,“要是你独自进攻刻瑞斯,马尔斯和密涅瓦两院会攻击你。”
“是的。是的。”她不胜其烦地摆摆手,“刻瑞斯离这儿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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