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爬的过程很艰苦,他数次踩塌了脚下的支撑点,有一次甚至踩出了一个大洞,这使得他不得不双腿悬空,仅靠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拉了上去。好在他的身子骨还算结实,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塔顶。举目望去,陵墓的圆顶正在几个街区之外闪着银光,马基雅维利肯定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他调整了一下袖剑、佩剑与匕首,然后瞄准了广场上的一处干草堆——他原本打算来一记漂亮的信仰之跃,可惜的是,此刻他的肩膀忽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伯爵夫人说得没错,我真该去看个医生的。”他悻悻然地爬下了塔,转身来到了大街上。他并不清楚在哪里能找到医生,所以他转身走进了一家小旅店。在那里,他花了几个达克特金币买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顺便来了杯劣质的红葡萄酒。杯中物下肚之后,他的疼痛感轻了很多。
当他抵达诊所时已经很晚了,他敲了好几遍门才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接待的医生是个满脸胡须的胖子,鼻子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似乎他的眼睛并不是同样的大小。他六十多岁,衣着很是邋遢,埃齐奥甚至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您有什么事情?”医生开口问道。
“您是安东尼奥医生吗?”
“如果我是呢?”
“哦,我是来就诊的。”
“太晚了!”医生抱怨道,但他一眼就盯住了埃齐奥受伤的肩膀,目光也很快变成了医生所特有的怜悯,“你这伤……可是很花钱的哦。”
“我没准备讨价还价的。”
“好吧,进来吧。”
医生伸出手来,蹒跚地把埃齐奥扶进了诊所。门厅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铜罐与玻璃瓶,里面装着很多风干的蜥蜴、蝙蝠、老鼠与蛇的标本,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十分诡异。穿过这道门厅便是一处小小的里屋,角落里摆着一张床铺,旁边则是个堆满了纸张的大书桌,书桌的另一侧是一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柜橱,地上还放着一口码放着全套手术工具的大皮箱。
看到埃齐奥一副大开眼界的神色,医生不禁笑了起来:“这就是我们这些医生的工作。来,躺在床上,我得给你好好检查一下。先说好,我要先收取三个达克特的定金。”
埃齐奥乖乖地掏了钱。
于是医生脱掉了他的上衣,然后用娴熟的手法进行了一番推拿,直到埃齐奥能够适应这种程度的疼痛为止。
“忍住了!”医生说道。他加重了力道,然后从一个细口瓶里倒出了一些刺激性的液体,用棉签敷在了埃齐奥的伤口上。随后他为埃齐奥换上了一些新的绷带,整个治疗就算大功告成了。
“你毕竟年纪大了,要从这种伤势中恢复的话……怕是没那么容易,”医生边说边翻箱倒柜,最后取出了一瓶蜂蜜般的药剂,“我这里有些药,喝了可以缓解疼痛,记得别一次喝完就行。哦对了,这玩意你得再付三个达克特才行。别担心,你身子骨不错,会痊愈的。”
“谢谢你,医生。”
“你这种伤吧,五个医生里能有四个建议你用水蛭来治疗,但这么治其实没什么效果。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给枪打的吧?没关系,你要是感觉不适,就随时来找我好了,或者我也可以介绍几个不错的同行,这都可以的。”
“那么他们的价格也像你这么高吗?”
安东尼奥医生呵呵一笑道:“亲爱的先生,您该回去了。”
埃齐奥走出了诊所,正赶上外面下起了小雨,街道很快变得泥泞起来。“‘你毕竟年纪大了?’”埃齐奥嘟囔着这句很让他在意的话,“这个老混蛋。”他冒着雨跑进了先前的那家小旅店,然后要了个房间。他在那里住了一晚,简单地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在第二天早上继续向着陵墓走了过去。
遗憾的是,他抵达目的地之后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这不合情理,马基雅维利不是给伯爵夫人留过口信了吗?埃齐奥打量着四周,但他很快便记起了马基雅维利的处事风格:他对安全十分看重,所以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在约会地点转悠呢?说到底还是埃齐奥自己的问题,他太磨蹭了。
于是埃齐奥信步顺着破败的街道走了过去。一队身着制服的博基亚军士兵走过了他的身边,但他灵巧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等他再次回到小旅店时已是午夜时分,他喝了点药,然后用佩剑堵住了房间的门,便上床休息去了。
十四
第二天很早埃齐奥便离开了小旅店。他的伤口已经结疤,疼痛感也大大减轻了,现在他已经能较为自如地使用手臂了。于是在离开旅店前他特意掂了掂手中的家伙什儿,惊喜地发现无论是袖剑、佩剑还是匕首,他都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
他吃不准博基亚家族与圣殿骑士团是不是已经知晓了他成功逃出蒙特里久尼的消息,于是他刻意选择了一条僻静但绕远的路线前往奥古斯都陵墓,以便最大限度地避开那些身穿制服的博基亚军士兵。当他抵达目的地时已是正午时分,此地几乎空无一人,更不用说博基亚军的卫兵了。埃齐奥小心地接近了那栋建筑,蹑手蹑脚地穿过了拱门,来到了陵墓的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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