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回过头来,脸色有些板着道:“你说你这个同志,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要把你的事迹上报给宣传部,让市电视台采访你,电视台采访你了,领导自然就关注你了,你要解决的那什么户口问题,还不就是领导一句话?结果你偏不要,偏要找你们本地的媒体宣传,现在弄得多尴尬,搞得好像我们的工作没有做一样。”
林启也不知她这一番话说得到底是哪件事,是擅自宣传孩子们被拐的事件,还是自己上了新闻头条,还是跳过她直接把户口的问题直接捅给了市委书记,只得含糊应道:“嗨……这其实也是个意外,我这次回上海吧,联系了一位做记者的朋友,想让他帮忙找找这些孩子们的双亲的,结果这家伙直接把我给捅出去了,确实,真是个意外,见谅见谅。”
陈娟摇摇手:“行了,既然现在市领导都发话了,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首先赶紧给孩子们想个正经名字,回头上户口,什么教主、海盗的名儿,可不能这么乱叫啊。”
“哎。”林启高兴的答应一声,感觉自己到安顺来,借赵天明的光,白挂了个英雄的名号,前前后后就忙了这么一件事,总算有眉目了。
便领着陈娟返回屋子里,一边想名字,一边重新给孩子们挨个登记,那边赵天明和殷少狼见人群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走了,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又冒出来,林启见了赶忙一声招呼:“快,过来,给孩子们起名字。”赵天明脸一绿,一个转身又消失了,殷少狼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林启直摇头。
原本计划和赵天明一起去那汽配加工厂查探一下的,只得又先搁置下来,和陈娟两人一直忙到中午总算快结束时,又来了一位客人,却是城关镇福利院的杨院长。
这位爽朗的大姐,总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院子里就听见她开怀的笑声,没一刻,就被李二婶领了进来,林启心里笑道:“这两位脾性相近,倒是挺聊得来。”
陈娟这边正堪忙完,过去迎上杨院长,笑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领导都走光了。”
杨院长“哈哈”笑道:“走光什么呀,我刚到福利院,你领头上司吴所长,还有两个市里的大领导,一个民政局的,一个教育局的,在我办公室等了老久了,说要给杨柳坝的孩子们解决户口和入学问题,我还寻摸着杨柳坝什么孩子们啊?得亏脑瓜子转得快,想到是这里的,那吴所长还一个劲的哭委屈,说什么他就一个小小的镇派出所所长,顶到天了,就只能解决个户口问题,结果那陈书记一句话,连上学的问题也要我给解决,这不是为难人么?旁边教育局的党支部书记,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埋汰他,说了一句,所以你这不是把我也一起拉过来了么?”
陈娟听到自己领导受了这委屈,不怒反笑,说道:“他也是自找的,林英雄和孩子们的事我哪里没跟他讲过么,嘴上都说鼓励、表彰,最后真正关心了么,连孩子们一面都没见过,所有情况还是我见缝插针汇报给他的,一句话,无事就无视,有事才重视,怎么着,他们找你想干嘛?”
杨院长道:“还能干嘛,让福利院接收这些孩子们呗,市民政局亲自下来人监督。”
这时林启听了,心里着实偷着乐,真是一事顺,事事顺,忙走出来,问道:“福利院可以接收了么?有多余床位了啊?”
杨院长道:“哪来多余的床哟,福利院后边原来有个毛刷厂的办公楼,也就两层高,毛刷厂倒闭了就一直荒那,现在有需要了,市里就计划把这块巴掌大地划拨给福利院了,也亏得你林同志,有那能耐让市里的大领导发话,还能让咱福利院扩建。”
林启见她似乎话里有话,也不知是嘲讽,还是真得恭维,只连说:“杨院长太客气了。”
杨院长走到林启身边,拉着他胳膊道:“我跟你说林同志,其实就这些事,你要说难,难么,不就是领导之间三言两语?但你要说不难,领导不关心不发话,那就是难如登天,就说那毛刷厂的地皮,你说它大,两分钟溜个圈,你说它小,也是两层楼呢,想想看,多少人惦记着?若没今天的事,换作平时,我敢开那个口去?别人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林启虽也不喜欢,但也知道官场上这些事,他爸林建军功劳赫赫,那么多年升不上去,就是跟他一个脾气,还真是子承父性,于是只对杨院长连声称是。
这时陈娟悄悄在后面拉扯了一把杨院长,杨院长回头一看,见她神神叨叨的,直往自己裤子后头指,低头一看,顿时大声笑了起来:“瞧我这急脾气,我那儿子上大学,又是学费又是生活费,给他一人忙活了一早上,急急忙忙换个外套就出来了,赶紧的,带姐姐找厕所,哈哈哈哈。”
林启稀里糊涂的也不知她们这是啥意思,待杨院长被陈娟拉着转过身,才看到杨院长裤子边上点点红斑,顿时脸一红,转过头去,杨院长这是来了女人的月事。
见她们走了几分钟也没见回来,林启在院子里乱踱,心道:“赵天明不知又躲哪去了,回头等杨院长回来,问她接收手续怎么个办法,然后再去那汽配加工厂吧。”这时李二婶嘴里叨叨咕咕的走了进来,林启笑道:“二婶,跟谁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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