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开了门,并且站在门口,挡住了那名卫兵的去路。
“你是莱昂纳多·达·芬奇?”那卫兵用响亮、凶恶而又带着官腔的嗓音说。
“我能帮您什么忙吗?”莱昂纳多说着走到街上,迫使那卫兵向后退去。
“我有权向你询问几个问题。”莱昂纳多再次挪动脚步,使得那名卫兵背对着工作室的门口,但卫兵仍坚持要问话。
“您要问些什么呢?”
“我们收到报告,有人看到你与一名在逃的罪犯有来往。”
“什么?我?太荒谬了!”
“你上次见到埃齐奥·奥迪托雷是在什么时候?”
“谁?”
“别跟我装傻。我们知道你跟奥迪托雷家很亲密。还卖了好几张涂鸦给那家的母亲。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说完,那卫兵用长戟的尾端狠砸莱昂纳多的肚子。莱昂纳多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弯腰倒地,而那卫兵开始用脚踢他。“现在打算说话了吧?我不喜欢艺术家。一群同性恋。”
这些时间足够埃齐奥悄然穿过房门,站到那名卫兵身后。街道上空无一人。那人满是汗水的颈背暴露在外。这是试验他的新玩具的好机会。他抬起手,触动了机关,那把利刃便无声无息地弹了出来。埃齐奥的右手灵巧地一挥,便刺进了那卫兵的脖子。新近打磨过的剑刃异常锋利,毫无阻碍地刺穿了那人的颈静脉。那卫兵倒了下去,还没落地便已死去。
埃齐奥帮莱昂纳多站了起来。
“谢谢你。”艺术家发着抖说。
“很抱歉——我没想杀了他的——可没时间——”
“有时候我们别无选择。不过我已经开始习惯这种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萨尔塔列里案的嫌疑人之一。”
这时埃齐奥想起来,几周之前,被人匿名告发一位年轻艺术家的模特——他名叫雅各布·萨尔塔列里——有卖淫行为,而莱昂纳多和另外三人则被指控为他的主顾。案子最后因为缺乏证据不了了之,但他的污名并未完全洗清。“只不过我们这儿并不会起诉同性恋,”他说,“哎,我记得德国人好像对那些人有个特别的称呼——‘佛罗伦萨佬’。”
“对于官方来说,同性恋还是违反法律的,”莱昂纳多干巴巴地说,“这种行为会被处以罚金。而且考虑到当权的是阿尔贝蒂这种人——”
“尸体该怎么办?”埃齐奥打断了莱昂纳多。
“噢,”莱昂纳多说,“这倒是意外收获。趁着还没人看到我们,帮我把尸体拖进去。跟其它那些放到一起。”
“意外收获?其它那些?”
“地窖里很冷。应该至少能保存一个礼拜。我时不时会从医院那边弄到一两具无人认领的死尸。当然了,是私下里。我会切开那些尸体,研究一下——这能帮助我改善我的研究。”
埃齐奥打量他朋友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好奇了。“什么?”
“我想我告诉过你了——我想要了解万物运作的方式。”
他们把尸体拖进屋里,莱昂纳多的两名助手接了手,把它搬进一段石阶下方的门里,然后消失在门后。
“可如果他们派人来找他,那该怎么办?”
莱昂纳多耸耸肩。“我会矢口否认,”他眨眨眼,“我在这儿也不缺有权有势的朋友,埃齐奥。”
埃齐奥有些困惑。他说。“好吧,你看起来很有信心……”
“只要别跟任何人提起这次意外就好。”
“我不会的——还有,谢谢你,莱昂纳多,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乐意之至。还有,别忘记——”他的双眸闪过渴望的神色,“——如果你再找到那本古籍里的其他书页,就带来给我。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新奇的设计呢。”
“我会的!”
埃齐奥带着胜利的喜悦朝葆拉的“愉悦之屋”走去,不过在穿过镇子朝北方前进的路上,他并没有忘记始终融入人群。
看到他的时候,葆拉松了口气。“你去得比我预想中要久。”
“莱昂纳多很喜欢说话。”
“他该不是只顾跟你说话了吧?”
“哦,不是的。你瞧!”他将那把“腕刃”给她看,随后以夸张的动作启动机关,让剑刃弹出,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真了不起。”
“是啊,”埃齐奥赞赏地看着它,“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练习。我可不想因为它少掉几根手指。”
葆拉露出严肃的神色。“噢,埃齐奥,看起来你已经准备就绪了。我教给了你必要的技艺,莱昂纳多修好了你的武器,”她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付诸行动了。”
“是啊,”埃齐奥轻声说着,神色又暗了下来,“问题在于接近阿尔贝蒂的方法。”
葆拉陷入了深思。“洛伦佐公爵回来了,他对阿尔贝蒂在他缺席时批准的处决很不满,但他没有权力挑战行政长官。不过,明晚在圣十字教堂的回廊里,韦罗基奥大师的最新作品将会正式开始展出。佛罗伦萨的各界人士都会出席,包括阿尔贝蒂,”她看了看他,“我想你也应该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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