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过啊,那时候华仁忠正要提副院长,这事要是闹出去,人家白萱姑丈能放过他?”冷梅说道。
“白萱曾经出过一次医疗事故,你没有怀疑过是被她治死小孩的父母?”
“医疗事故是2007年的事,白萱被杀是2010年,如果要报复的话早就报复了,干嘛要等几年呢?”
冷梅说得句句在理,可是苏镜却另有疑惑。白萱将阳天海夫妇的三岁独子治死之后,两口子却一直怀不上孩子,四处求医问药后发现这辈子都别想要自己的孩子了,这时候,白萱的罪就远比两年前更重了。
第十章 致命关系
苏镜觉得他很可怜,苦心孤诣二十多年,放弃了大好的前程,甘愿扮演清洁工、园艺工……如今突然知道马汉庆竟然不是凶手,这二十多年的光阴不是白白浪费了吗?人生如梦,说的就是王海刚吧!如今,他的梦醒了,自己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
1、孤独老者
幸福敬老院今天特别热闹,一所中学的孩子们来看望老人,围着老人们叽叽喳喳吵闹不休,有的给老人捶背捏腿,有的给老人削苹果吃,还有的给老人讲着笑话。院长李爽笑呵呵地看着热闹的场面,时不时跟带队的老师交谈几句。门外走来一个老者,满头乌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他身子板很是硬朗,走起路来稳重有力。他自我介绍名叫苏镜,是顺宁市公安局长。李爽很是吃惊,因为顺宁很远,坐飞机也要两个多钟头,难道这位局长大人准备到这里养老?她跟苏镜寒暄一通便不再言语,等着苏镜说明来意。
“李院长,你们这里有位叫白天明的老人吗?”
“在我们这儿,有什么事吗?”
“有件案子,我们得跟白老谈谈。”
原来苏镜之前找到了白萱的资料,查到她是江苏无锡人氏,于是便一路访查而来,谁知道其母已经于十几年前逝世,其父便住进了养老院。这案子,本来即便不能正式立案,以苏镜局长之尊,也断不必亲自奔波。但是前妻之死跟这桩二十多年前的冤案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他不能不管。
李爽疑惑地看着苏镜,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查案子?查白老?”
“是。”
“怎么会查到他头上?”
苏镜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白老住进来后,有人探望过他吗?”
“没有,”李爽说道,“他是街道办送来的,好像没有亲人。”
“可怜啊,”苏镜叹道,“他现在有八十多了吧?”
“今年八十一。”
“精神怎么样?”
“还很健旺,就是不太合群。”
“那就好那就好,”苏镜说道,“李院长能带我们去看看他吗?”
李爽犹豫了一会儿,只好带着苏镜去了。白天明跟另外一个老人同住一屋,两个孩子围在一个老人身边听老人讲当年的故事,白天明却不在屋里,问老人去哪儿了,他也说不上来。又到了棋牌室、健身室,都找不到白天明的影子。正踌躇间,只见两个孩子在跟老师诉苦,一个说道:“老师,那边有个老伯伯不让我们陪他。”另外一个说道:“他还吼我们呢!”
李爽迎上前去问道:“那个老伯伯在哪儿?”
“就在屋后一棵树下面坐着。”
那老人就是白天明了,他坐在树下的石台子上,一动不动的就像一尊雕塑,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却是不带一丝表情,用鲁迅的话说,“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表示她是一个活物”。见了有人走来,白天明也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入定的老僧。
李爽笑道:“老爷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静静。”用词极是俭省,只是不知道他是要让李爽等人闭嘴,还是说他只是为了安静一会儿。
苏镜呵呵一笑,坐到白天明身边,说道:“白老爷子,精神很好啊。”
白天明没有说话。
“我从顺宁来。”
白天明还是枯坐着,只是脖子情不自禁地微微转了过来。
“我为白萱而来。”
白天明的眼睛似乎湿润了一点,终于开口了:“这么多年了,还来干什么?”
“二十七年前,白萱被人杀害,我们都很痛心,当时以为是一个入室抢劫犯干的。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证据,那人不是凶手。”
苏镜以为这番话定会让白天明激动万分,哪知道仿佛一颗石头丢进了一潭死水,竟然溅不起一丝涟漪。将近三十年的时光,早已抹平所有的伤痛和仇恨,如今的白天明只是在静静地等死。
李爽本来不知道苏镜的来意,此刻听到这番话,这才知道白老爷子的身世竟如此悲苦,心中不免漾满了同情和怜惜之意。
苏镜继续说道:“我想问问白萱的情况,老爷子应该还记得吧?”
“不记得了。”
“她可是你女儿啊!”
白天明的嘴唇突然哆嗦了,说道:“哼,我没这个不孝的女儿。”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非常惊讶,不知道白萱何以不孝,竟然在时隔二十多年之后,父亲还会如此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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