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得太迟了,”那个替身自鸣得意地说,“丘奇跟货物早就离开了。恐怕你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我们站在一起,而这些人聚拢在我们面前,感谢上帝,感谢阿基里斯和他的训练,因为此刻我们心里想到一起去了。我们想的是:当面临强敌时,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我们想的是:转守为攻。
所以我们就这么做了。我们发动了进攻。我们迅速地互相扫了一眼,然后各自放出了袖剑,我们向前一跃而起,把袖剑刺进了各自身边最近的那名守卫,仓库的砖墙之间回荡起他们的惨叫声。我飞起一脚,踹得其中一个枪手向后栽倒,脑袋狠狠砸中了一个板条箱,随后我跳到他身上,双膝压住他的胸口,袖剑直插入面门,刺进了他的大脑。
我一扭身,正好看到康纳身子一旋,他放低身形,同时戴着袖剑的手画了个圈,把两个不走运的守卫开膛破肚,两人双双栽倒,伸手紧紧捂住了他们破裂的腹部,都还没察觉到死亡已经无法避免。只听一声滑膛枪发出的爆响,我听着空气的低吟,知道子弹并没有打中我,但还是让那个狙击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两个人向我冲了过来,他们的攻击轻率狂暴,毫无章法,我把他们都放倒的时候,心里不禁谢天谢地,还好本杰明用的都是些佣兵,而不是圣殿骑士的人,他们可不会这么快就被击败。
事实上,这场战斗既短暂又血腥,到最后只剩下替身一个人,康纳阴沉地站在他面前,他像个吓坏的孩子一样,在砖砌地板上颤抖起来,现在地板上到处都是滑腻的鲜血。
我了结了一个垂死的人,然后大步走了过去,只听见康纳质问道:“丘奇在哪儿?”
“我会告诉你的,”替身哀求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你答应饶我一命。”
康纳看了看我,也不管我们有没有达成一致,就拉着替身站了起来。替身紧张地来回看着我们俩,继续说道:“他昨天就出发去马提尼克了。乘的是一艘叫‘迎宾号’的单桅商船。半条船里装的都是他从爱国者手里偷来的物资。我就知道这些。我发誓。”
我站在他身后,把袖剑刺进了他的脊髓,他迷茫而惊诧地瞪着沾满血污的袖剑尖,它已经从他的胸口刺了出来。
“你答应过……”他说。
“他信守了他的诺言。”我冷酷地说,眼睛看着康纳,几乎是在激将他来顶撞我。“我们走,”我补充道,就在这时,随着一阵靴子踩踏木板的噔噔声,三个步枪手冲进了我们上方的平台,他们把步枪托抵在肩上开了火。但却不是在朝我们开火,而是在向我们旁边的酒桶射击,等我意识到那里面填满了火药已经迟了。
第一个火药桶爆炸时,我只来得及拉着康纳躲到几只啤酒桶后面,接着,在最先爆炸的桶周围的火药桶也相继爆开,每只火药桶爆炸时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得似乎能扭曲空气,停滞时间——爆炸激烈无比,当我睁开眼睛、从耳边挪开双手时,我发现自己几乎在诧异仓库竟然还好好的耸立着没被炸塌。这里的每一个人要么是自己扑倒在地,要么就是被爆炸的力量扔到了地上。可那几个守卫又自己站了起来,他们伸手摸向自己的滑膛枪,虽然耳朵依然震得发聋,却一边互相喊着话,一边眯着眼睛透过尘埃寻找我们。火焰舔舐着酒桶,板条箱也着了火。不远处,一个守卫跑到了仓库地板上,他的衣服和头发都着了火,随着他的面孔在火焰中融化,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随后他双膝跪地,脸朝下贴在石头地面上死去了。贪婪的火焰瞬间点燃了附近的板条箱填料。我们周围变成了一片地狱。
滑膛枪子弹开始在我们周围呼啸而过。在前往通向台架的楼梯途中,我们砍倒了两个剑手,随后又从一支四人步枪手小队中辟出了一条路。火势蔓延得很快——现在就连守卫们也开始逃命了——于是我们跑上了下一层,不断的往上爬,直到最后我们抵达了啤酒厂仓库的阁楼。
袭击者还追在我们身后,但火焰还没烧上来。朝窗外望去,我们能看见下方的水面,我开始四处寻找出口。康纳一把抓住我,拉着我转向窗口冲去,我甚至还没找到机会抗议,我们两人就已经撞穿玻璃,落入了水中。
1778年3月7日
一
我绝不可能放本杰明跑掉。尤其是当我不得不在天鹰号上忍受了将近一个月,跟康纳的朋友以及船长罗伯特·福克纳困在一起之后,我们追逐着本杰明的纵帆船,他的船总是刚刚好躲在我们鞭长所及之外,我们躲避着大炮的攻击,不时瞥见他出现在那艘船的甲板上,却只能瞧着干瞪眼,他那张嘲讽的脸……我绝不可能放他跑掉。特别是当我们接近墨西哥湾附近水域的时候,天鹰号终于追上了他的纵帆船。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从康纳手中抢过船舵,我狠狠地把它扭向右舷,天鹰号倾斜着加速冲向那艘纵帆船。没有人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本杰明的船员们没想到。天鹰号上的水手们也没想到,康纳或者罗伯特更没想到——只有我:而直到我动手做完之前,其实我也并不确定我清楚事情会变成这样,所有没抓牢东西的船员都被猛地抛到一边,天鹰号的船首倾斜着,嘎吱作响的咬进了纵帆船的左舷,船体崩裂破碎。也许是我太鲁莽了。也许我欠康纳——当然还有福克纳——一声道歉,因为我弄伤了他们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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