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有李的那些“臭水”，有时候米洛想。虽然铟石矿看起来并不那么坚硬，可真要挖起来，它们就会变得异常顽固，有时候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只不过劈进了一个小缝隙，要把这个小缝隙扩展成一大块脱落的矿石，往往要连续劈上十几下。可在这样一个连身子都伸不直的地方，腿部和腰部的力量又使不上，这样的工作进度和老太太啃苞米差不多。
也许老太太啃得还快些，米洛想。
第60章 各自的心思
米洛拖着空篓子返回到通路的尽头时，李的脚边已经堆了很多碎石。他又开始重复着喷溅的工作，在等着那些液体顺着缝隙浸入到岩石深部的时候，李问米洛，“你有没有听过黑洞迷踪的传说?”
米洛靠在通道的边缘，没有回答李。他要竭尽一切时间来恢复体力，只有这样保证在下一轮的搬运中，自己能多撑一米。
李没有等到米洛的回答，可他并不在意，继续说，“自打人类开始了宇宙的征途，在星际间各种恐怖的传说就从来没有过停止。有很多人信誓旦旦的发誓在星海的航行中，曾经看到后奇异的生物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在星海里航行。它们以吞噬为主，掠夺一切的能源，最终将统治整个宇宙。”
米洛不搭理他试图把一条腿顺着通道的方向伸直。在这个矿道里，所有人都要弯着腰或者蜷着腿干活，一天干下来，总觉得人都要碎掉。其实米洛的个头小，所以还没有那么难受，屠夫那种大块头，在这样的通道里，连转身都非常费事。
李却仿佛没有这种困扰，他悠闲的蹲在矿坑里，仿佛置身于联邦首都圈的星海花园，“在宇宙的航行传说里，有一个说法，有一种黑洞之虫是完全无形的，它们仿佛一抹随风飘荡的幽灵之星，在漫长的星际里随机的漂移，当人类航行的座舱不小心遭遇它们的时候，根本无可抵御，它们会顺着一切的缝隙穿过飞行器。然后把所有有机质的东西都分解了。当黑洞之虫经过的座舱，不会有任何生命留下。它们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而飞行器依旧会按照既定的路线向着目的地飞去。到了目的地后，座舱里的一切都保持完好，无论是货物、行李甚至是翻开的电子报纸和放好的咖啡杯……只是抹去了所有生命的痕迹而已。”
在这样的环境里，听着李说的丝丝的幽灵故事，米洛的脸色开始发白。
李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的追着他，“有时候我会想，黑洞之虫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也许它们并不像吞噬一切的无尽的漆黑，仿佛是带着生命之光一样的七彩纷呈，无比炫目和迷离。你觉得自己是愿意被一个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洞吞噬呢?还是悄悄的被七彩的光芒包围着，然后像净化一样消失?”
我都不愿意。米洛心想。他不想接李的话茬，更不想被李追着讲那些四六不着的故事。在联邦有一句俗语，“不要经常讨论噩耗，它会来找你!”
米洛狠狠的拿着工铲，用力的砸在前面的墙体上，因为说不清的恐惧还是愤怒的原因，入墙的深度倒比平时深了几分。
再把废料框拉出去的时候，憋了一口气的米洛倒是比平时多走了几步。这次叶羿没有空着手，除了空篓子外，他还带来了几个新的工具，有更加锋利的工兵铲也有新更趁手的刨子样的工具。
往回拖着东西走的时候，米洛想着下一步的工作。在挖掘方向上，米洛跟李有着分歧。米洛习惯的做法是进行“5点定位”也就是通过多点发射的距离测算下一步的挖掘方向。
可李不同意，他觉得这些测算本身就是依靠推论来的，就像所谓的星网矩阵导航仪，看起来精准其实根本无法规避星际航行的意外状况，经常对着陨石冲上去。要根据矢量手动测算的距离和方向来定位——也就是人工测算。
习惯依赖星网的米洛觉得矢量的做法太粗糙了，很容易挖偏。可剩下的人都默认了李的做法，叶羿还安抚的给米洛解释了一下，“在垃圾圈，有时候测算要比光脑更靠谱。相信李吧，这家伙就算徒手也能找对方向挖出去。”
米洛吭哧、吭哧的把空篓子和新工具拖回去。李看了一眼，随手换了一个新的铲子，继续在矿道里插进去，然后把那些“臭汁”弄到里面去。
“还要多久?”米洛忍不住又问，似乎这成为支持他唯一的信念。
李没有回答他，先测了测水平仪，然后告诉米洛“沿着这个方向，向上15°挖10米后再说。”说完他拍拍屁股，往外走。
米洛有点奇怪，“你去哪里?”虽然李这个家伙阴气森森又不太靠谱，可有他在身边，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在这样一个逼仄的空间里挣命。
李回头笑了下，斑驳的矿灯打在他脸上，显得笑容狰狞，“我去和那些小宝贝们打声招呼，最近宝贝儿们都不耐烦了，有些人也不耐烦了。”
米洛想了想李口中的那些宝贝，就算在这么逼仄又燥热的空间里，依旧打了一个寒战，默不作声的埋头苦干。
在矿坑的最上层，居中的位置就是监狱长的办公室，干燥、舒适并且氧气充足。安静的电子门无声的打开，忽然一个白色如闪电状的东西迎面扑来，还不等卫兵队长有所反应，一股腥气就扑面而来，湿乎乎的牙齿似乎已经切入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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