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坟_张宝瑞【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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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节:第六章(7)

  她发的声就像是一串银铃。"这不是幻觉吧?"龙飞走了几步,望着阿娇。阿娇摇摇头。"不是幻觉。""你不怪罪我吗?那个开放的阿菊。""不,那是爱,是一种真正的爱,是爱的驱使,让我做出了异常的举动。我太爱你了!……"阿娇扑进龙飞的怀抱,幸福得全身颤抖,就像一只温热的野兔激动地颤抖。龙飞想起了妻子南云,一个贤惠和优秀的女人。龙飞轻轻地推开阿娇,"阿娇,我是一个有妻室的人,我们只能做朋友。"阿娇的脸紧紧贴住龙飞的胸膛,眼睛里淌出晶莹的泪花:"强哥,你知道,爱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吗?它超越了权力,超越了金钱,超越了任何物质的东西。我觉得,它也同样超越了家庭。""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龙飞小声问,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凭着感觉,追寻着你的足迹,寻觅着你的声音,你的呼吸;我快要飞起来了,这是一种真正的腾飞,这种感觉太美妙了!"阿娇青春的身体膨胀着,蠕动着,温热着,双眼蒙了,闭上了,她用尽气力,紧紧抓住了龙飞,生怕他滑走、落空。阿娇的脸上渗出了汗滴,绽放得粉红鲜嫩,呼吸也变得急促,急迫,她忽然头一歪,昏过去了。龙飞急忙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出了书房,来到卧房,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阿娇的呼吸均匀,安详的脸上留着笑容,这是幸福的微笑。哑姑仍在院内的草坪上有条不紊地摘着绿蚕豆,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龙飞拿过木椅,坐在椅上等待阿娇的苏醒。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阿娇翻了一个身,嘴里喃喃自语道:"强哥,我真的爱你,你不要离开我……"说着,眼睛里滚出晶莹的泪珠。龙飞见到这般情景,十分感动,他知道阿娇是在做梦,这是梦中的情景,她在说梦话。梦是心中想。阿娇的脸庞就像熟透了的蜜桃,粉涩涩的带有一抹红,樱桃般的芳唇薄得像粉皮儿,透明柔软。两只眼睛微微合着,长长的黑睫毛向上翻卷着,织细动人。龙飞有点蒙了,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很烫,也很柔软。龙飞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后退了几步。另外一种信念使他后退,不能再越雷池一步。他想到了远方的妻子南云,南云接受任务正在欧洲某国,在大使馆的交际舞会上与外交官们周旋。他仿佛看到穿着漂亮的黑色的晚礼服的南云,露着雪白的脖颈,正笑盈盈地举着酒杯,显示出东方女人的朴素和神韵。他也想到了在北京上学的女儿,她正系着红领巾背着小书包走过马路,稚气的脸上闪烁着微笑。哑姑仍在专心致志地择着蚕豆。木瓢里的蚕豆已经漫了,蚕豆皮也有小土堆高;下午的微风拂动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色凝重,微微古铜色的鸭蛋脸深嵌着一双令人不可捉摸的大眼睛,深不可测,有几分忧郁,几分惆怅。阿娇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龙飞,笑了。"在这张床上睡真舒服。"阿娇说。"在这张床上睡容易做美梦。"龙飞说。"南柯一梦。"阿娇坐了起来。"也可能是黄粱美梦。"龙飞说。"走,咱们吃台菜去,我请你。"阿娇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刚什么时候,也就三点。""走吧,我有话对你说。"阿娇拽着龙飞往屋外走。这是一家典型的台菜菜馆,因为是下午食客寥寥。阿娇拣了一个双人座坐下来,一忽儿,伙计端来沙拉龙虾、笋干烘肉、菜脯蛋、红米糕等食物。阿娇要了一瓶清酒,两个人对酌。"有什么话对我说?"龙飞问她。"先吃饭,一会儿再告诉你。各行各业都有圣人,圣者通也,货殖以管仲为圣,儒术尊孔子为圣,绘画以吴道子为圣,书法以王羲之为圣,茶艺以陆羽为圣,诗歌以杜甫为圣,造酒以杜康为圣,品石以米芾为圣,书蕉以怀素为圣,那么饮食以谁为圣呢?"阿娇夹起一片菜脯蛋,轻轻地放在龙飞前的空碟里。

  第31节:第六章(8)

  龙飞说:"各大菜系的始祖资料失于流传,川菜、鲁菜、粤菜、闽菜、淮阳菜、本邦菜、东北菜等,肯定都有发起人。"阿娇"扑哧"一声笑了,"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何必说资料流失了?"龙飞搪塞道:"我也说不清楚。"酒过三巡,阿娇的脸蛋已经染红,像脱水的红葡萄。阿娇说:"一会儿你到我家去。"龙飞生怕节外生枝,推托道:"今晚我还有事,改日再去吧。"阿娇说:"你必须去!为朋友也要两肋插刀嘛。""有什么事吗?"龙飞问。"现在有一个男人老追我,追得我挺不耐烦的。""是居风?"阿娇摇摇头,"不是他,他还算有理智。现在是个商人,快六十岁了。前几天晚上我看完歌剧回家,路上遇到几个地痞纠缠,那个商人打退了地痞,送我回家。""他还有武功?""他本事不小,是个神秘人物,他只告诉我他姓金,这个金先生在马来西亚经商,是搞橡胶业的。今晚他还会来,他说他的妻子已去世八年,独身一人,他想娶我为妻。""这不是挺好嘛,他腰缠万贯,你要是嫁给他,就成为富翁妻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再说他那么老,头发也没有几根了。""这叫做老夫少妻,他会把你视为美玉,会百般呵护的。""你别戏谑我了,说点正经的。""我这可是以诚相劝。""你去不去我家?"阿娇显然有点高兴了。"去!为了阿娇小妹,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走,现在就出发!"龙飞来到阿娇的家里,阿娇高兴得像小孩子似的跑上跑下,她为龙飞削了一个菠萝,又给他沏了一壶碧螺春茶。阿娇还捧来她的全部相册拿给龙飞看。阿娇打开电视机,放映她个人成长纪录的专题片。看过专题片以后,阿娇兴致勃勃地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拍手唱歌,她唱的都是台湾当地的民歌。阿娇跳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然后又平躺在地板上,露出白的小肚皮,朝龙飞笑。龙飞问:"那个金先生什么时候来?"阿娇说:"现在天黑了,他一会儿就到了。"龙飞说:"我躲在二楼卫生间里看动静,到适当时候,你跟他说要上卫生间,然后到二楼卫生间找我商量对策。"阿娇说:"你真聪明,这真是个好主意。到时候,你们两个比拭一下武功,真好玩!"龙飞说:"你还以为我们两个为你而决斗呢,我可不是普希金。""你不会为一个女人去死吗?"阿娇怔怔地望着他。"那不一样。""你不会为一个你爱的女人去死吗?"阿娇认真地问。笃,笃,笃……有人敲门。"去开门,客人到了。我要擦擦我的剑了。"龙飞一本正经地说。"你先在卫生间里闻闻臭味吧。"阿娇微笑着瞟了龙飞一眼。龙飞上楼去了。阿娇去开门。那个被称之为金先生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风衣,戴着一副大墨镜,头戴一顶灰色礼帽,手拿一根文明棍。"阿娇小姐,晚安。"他彬彬有礼地摘下礼帽,露出稀疏头发的头顶,深深地鞠了一躬。"金先生,请进。"金先生走进来,牵过阿娇的右手,俯下身,想吻一下,但阿娇把右手缩了回去。金先生笑了笑,坐到沙发上。阿娇为他倒了一杯茶水。金先生呷了一口茶,赞道:"好香的茶。"这时,正在二楼偷窥的龙飞却像触电般的愣住了。这个金先生正是白敬斋的总管金老歪,梅花党的骨干分子。1948年南京解放前,龙飞在紫金山梅花党总部见过他,已然事隔十七年了,他变得有些苍老,但更干练了。建国后不知他浪迹哪里,只听说他在香港开一家赌馆。金老歪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闻到了什么?这只狡猾的猎犬。他为什么打阿娇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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