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诗经》中的词句。
这少女,竟然像月光菁华幻化而出的精灵一样,圣洁而诱人,让人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而下一刻,我好像真的将她抱进怀里。赤裸的少女,柔软的胴体,修长的双腿。
我忽而觉得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下一秒,便紧紧抱住她开始亲吻。
但这个时候,我忽而觉得怀中一松。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怀中的少女忽然变成一堆断肢残臂,刚刚还冲我巧笑倩然的容颜,现在如今一片死灰,大睁着怨毒的眼睛看着我。
我一哆嗦,身子一晃,继而猛然惊醒。
醒过来好半天,才明白自己还是躺在树枝上,登山绳绑在我腰间,身子摇摇欲坠。
我看了看天色,繁星点点,凉意沁人。应该还是在半夜时分。胖子依旧在沉睡中,打鼾声不时响起。
此时,慕南冰的声音传来:“怎么了?醒了?”
第四十二章 佛莲 下
我冲着他所在的地方说道:“是,做了个噩梦。”
慕南冰笑道:“噩梦?记得你以前说你很少做梦。怎么这阵子总做梦?”
我苦笑一声:“天晓得,莫名其妙的梦。”
慕南冰说道:“说出来听听。”
我想了想,这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我梦到一个裸女对我投怀送抱,结果还没来得及翻云覆雨,那女的就变成一堆肢解的尸体了吧?
于是我顿了顿,说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梦境而已。你先睡会儿,我来守夜。”
慕南冰却突然不依不饶起来,追问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从你跳进水潭之后到现在。箱尸鬼头这种东西极其厉害,但是它只对一种人完全无效,那就是下这种邪术的人。或者下过这种邪术的人。就算你是驱魔龙族的后人,遇到这种怨气冲天的东西,也不可能一点儿事都没有。”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顿觉不痛快。慕南冰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怀疑我跟这种恶毒的邪术有关。但我根本对这个村子没有什么印象,又怎么可能跑过来下邪术害人?
慕南冰见我没说话,继续说道:“梦境有时候不一定是人的意识凭空臆造出来的,它也有可能是以往经历的反射。你不是有段记忆是空白么?或者说,你的某些记忆被暂时抹掉了。而现在,那些记忆正在慢慢回归。我们来这个村子不是偶然,而是被人引导而来。但冥冥之中发现你又跟箱尸鬼头有微妙的联系,这不正是说明,命运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将失去的部分给寻找回来么?难道你不好奇自己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被封印?”
慕南冰罗里吧嗦说了许多,虽然很有道理,但我知道他问这些的真正原因是,好奇心又他妈犯了。慕南冰这人啥都不错,就一点,好奇心比猫还重。大概这是很多聪明人的毛病,总觉得遇到想不通或者有意思的事儿,要凭借自己智慧查个明白,才能显示自己的聪明机智。
其实都是闲的。
但是事情如今关乎我自己,我便也有了些疑问,沉吟半晌,说道:“我梦到夜里,我躺在草地上,还梦到一个十八九的姑娘躺在我旁边。这姑娘很奇怪,穿着不古不今的白衣服,胸前还绣着一朵白莲。”
“白莲?”慕南冰的声音有些诧异:“难道,你跟佛莲教有关系?”
我啐道:“你问我有什么用,我不知道。再说,按照胖子说的,佛莲教八年前曾经风光无限,但是后来被政府打击,之后都散落到各地或者国外去了。
八年前,我才多大?十八岁?开玩笑,那时候我正在读高三吧?”
慕南冰说道:“那你仔细想想,你高三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我叹道:“能做什么,复习高考呗。”
慕南冰说道:“我不是让你想这类事情。而是,比如,你在高三那年住过院么?或者出过远门受过重伤么?”
慕南冰一席话,忽而让我心中一动。我确实曾经住过院,也受过一次重伤。但那不是在八年前,而是在五年前。五年这个数字让我有点小敏感。因为五年前发生过太多的事情。比如,堂姐也在五年前受过重伤,差点儿丧命。而姐夫在新婚当天的一场意外中身亡。
由于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或许反而让家里人对我的那场意外印象淡薄了。我只能记起五年前我无辜被卷入一场街头黑帮斗殴中,被小混混所伤,失血过多,幸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当然,如今想起来,我只记得从医院清醒后的事情。那之前发生了什么,都是医生、家人口述给我听的。当时觉得匪夷所思,但后来听说堂姐夫去世,堂姐差点儿身亡的噩耗之后,我对自己的遭遇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而对于我为什么对自己怎么受伤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医生给予的解释是:“这是创伤后遗症,大脑会自动过滤掉对受害者本人有着极深震撼或者伤害的记忆。”
现在想起这些事,我忽而对自己的人生经历有了怀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经历过什么?我真的只是现代社会中普通的一名整日为温饱奔波的人么?
此时,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对慕南冰叹道:“我想不起来,但是我确实受过重伤。只是家里人对于我受伤的解释是,被街头小混混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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