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说。“不过你有我的地址吗?”
“真有意思,”他嘀咕着,“哈哈。”
一个东西重重地击在我右膝的腿弯处,由于惯性我向前跪在地上。他拿枪抵着我的头,我开始头痛起来,我以为他要朝我开枪呢,不过他骗了我,反而一手重重地砍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应声倒地。我觉得我的头飞到了湖中央然后又飞了回来,砰的一声安在了我的脊椎之上,产生了一种很恶心的感觉。不知怎的,在半路上还含了满口的松针。
我感觉自己像处在一个小房间里,窗户和门都关得死死的,很闷。我的胸腔被紧紧地挤压在地上,他们在我的背上压了许多煤炭,有一块还压在我的脊背中央。我发出了一些声音但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接着,我听到了船的发动机发出越来越大的声音,以及一双踩在松针上的脚走路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一个人咕哝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走回来了,然后响起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带着几分口音。
“查理,你在那发现什么异常了没有?”
“噢,没有,”查理低声说,“他在那抽烟,除此外什么也没做。夏日游客,哈哈。”
“他看到了尸体没?”
“没有。”查理说。我很好奇他为何要撒谎。
“那好,我们走吧。”
“啊,真是糟糕,”查理说,“太糟糕了。”我背上压着的重量没有了,扎在我背上的那块硬煤也移除了。“太残忍了,”
查理又说了一遍,“不过必须这样做。”
这次他不再愚弄我,直接拿枪敲在了我的头上。不信你可以来摸摸我头上的肿块,我头上有好几个呢。
时间过去了许久,我还跪在地上头脑发昏。我挪动一只脚立在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脸,然后动了动另外一只脚。爬出了那个无形的黑洞。
随着太阳下山,湖面不再波光潋滟,但是月亮的出现又给水面镀上了一层银辉。我现在就站在湖边,右边是那棵倒在地上的树,看来他们把尸体运走了。我小心翼翼地朝树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头部,我的头上有很多包,但是并没有流血。我停下来回头想寻找自己的帽子,才意识到自己把帽子落在车上了。
我在树附近走了一圈。月光明亮,也只有在山上跟沙漠里才会看到这么亮的月亮。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没有尸体,也没有放在树下的枪和在枪身上爬行的蚂蚁。地面看起来平滑了许多。
我站在那里侧耳倾听,却只听到自己头部血液流动的声音,只感觉到头部一阵阵的疼痛。突然,我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枪,枪还在我身上。我又忙把手伸到后裤袋里,发现我的钱包也还是在那里。我把钱包拿了出来清点钱数,一个子儿也没少。
我转过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我想回到旅馆喝上几口然后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想过一阵子再去见那个查理,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躺下来休息休息。
我发动车子,在铺满松针的地面上调了头开回了来时那条积满灰尘的小路,又从这条路上了高速。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其他的车,路边舞厅的音乐还在热火朝天地继续,那个声音嘶哑的歌手正在唱着“我再也不会笑了”。
当车开到高速公路上的时候,我打开了车灯,又开着车回到了村里。从码头过来到街区的半路上有一座松木板建的简陋木屋,街对面是一个消防站,这个屋子只有一间房,屋外挂着当地的法律法规。一盏没有任何装饰的灯在嵌有玻璃的门后亮着。
我把车停在街道的另一边,坐在车里盯着这个房子看了几分钟。有一个光头男人坐在一张老办公桌旁的旋转椅上。我打开车门打算下车,想了一想,还是回到车上关上门,启动车子开走了。
毕竟,我有100美元可以赚。
从村里出来我开了两公里到了面包店那儿,又将车开上了一条朝湖边去的新柏油路上。经过一些营地然后看到了那个有着棕色帐篷的男孩营地,帐篷里投射出来一束束亮光,一个稍大些的帐篷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洗碗声。往前开了一会儿后,前面的路沿着一个水湾拐了个弯,分离出了一条泥土路。这条路上有着深深的车辙,泥土里面布满了石头,路旁树枝横生,车子勉勉强强才能过去。我又经过了一些亮着灯的旧房子,这些房子都是由松木做成的,连树皮都没有剥。然后,这条路开始往上延伸,道路也变得空旷起来。没过一会儿,一个向悬崖外伸展的大房子出现在了我眼前,房子的一半是悬空的,向下俯瞰着湖面。
有两个烟囱,屋外有一道生了锈的栏杆,栏杆旁边有一个可以停放两辆车的车库。在靠近湖面的那边有一条长长的门廊,台阶一路向下延伸到了湖面。窗户透着灯光,车前面的大灯往上照,使我看清了钉在树上的那块木板上写着“鲍德温”三个字。是了,这就是那座房子了。
车库门开着,里面停着一辆轿车。我停了一下,走到车库里面摸了摸那辆车的排气管,是冷的。然后我穿过一扇生了锈的大门走上了铺满石头的路,这条路一直通向那个门廊。门开着,我走了进去,一个高个子女人背光站在那里。一只毛发顺滑的狗从她身后跑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两只前爪撞在了我的肚子上,然后又跳到地上转着圈跑了起来,发出表示欢迎的喧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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